卷七 醉翁之意不在酒 (下)
「沁儿姐姐,言哥哥知道自己不对了。你先别哭……」程月缺以关怀偽装,頎长的玉指想要为寧沁抹拭泪儿,却在触碰到她的脸儿时被她使劲推开,于是程月缺顺势跌坐地上,柔软的双唇微翘,渗出教寧沁心寒的阴森。
好戏在后头。程月缺只是挪动嘴巴,以口型揶揄她的对手。
「沁儿姐姐,你要闹脾气可以发洩在月缺身上。可是,月缺今早已经提醒你,言哥哥不喜欢吃蜜糖包,你怎么要把责任推卸在月缺身上?」程月缺可怜兮兮地捉住稍微红肿的手肘,漆黑的眸子像是一潭微风吹拂的湖水,泪光轻浮。
你必输无然。一张精緻典雅的脸儿,为了情爱扭曲成狰狞。
寧沁感到难以置信,她楞楞地望向佇立在门前的莫言。他不会相信的对不?他不会怀疑她的对不?然而,她失望了。他的脸掠过一丝愕然后,迅速降成无温,他就只凭一双冰冷平静的黑眸默默地睨着她,彷彿她犯了甚么弥天大罪似的。
寧沁借助床榻缓缓地勉强站起,她甚么都不需要,只求一个确切的答案。
「你相信她吗?」喉头乾涸,她的声音已经哭得沙哑,失去昔日的无忧无虑。只因她陷入了不平衡的三角窘局。
要是他相信,她继续留在将军府所为何事?
森寒而威严的黑眸彷彿在捕猎,纵然他巧妙地隐藏慍色,还是洩露了心底的撼动。他承认,程月缺的一席话的确是使他倒抽一口凉气,因为他始终偏袒相识十年的妹妹。可是在心坎的一隅,有股陌生的脉动在刺激他、提醒他,他不能作出错误的选择。否则,他将会永远失去寧沁。
思至及此,他竟然有一丝莫名揪痛的惧怕。他怕寧沁会无声无色地退出他的将军府,离开他的人生。
究竟他怎会对她动心的?
「我只相信事实。」他不能妄下判断,所以唯一相信的只有真相。
再一次,在程月缺和她之间,他选择逃避。难道她们就是让他下不了决定吗?这种模稜两可的答案,让她连狠心切断情丝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教她深陷难过的泥泞。
寧沁痛苦地失笑。「事实?你看得清吗?如果你能够看清楚,为什么要处处提防我?处处奚落我?处处……」伤害我?
眼前一黑,没办法将想要说的话传递,寧沁的娇躯彷彿幻化成千羽,轻盈地地倒落在地上。
「沁儿!」
在完全失去知觉前,她依稀听见,一把音调低沉的声音,紧张万分地呼叫出她的名字。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