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谢队长这支胳膊可谓历经坎坷,走出半生归来?依旧伤痕累累。经过?缝合后的伤口已经淡得看不见了,可她自己用玻璃划的那道却还新鲜着,一层薄痂褪掉,露出里层脆弱的粉红。
卫骋本来?还不错的心情又不好了,他盯着这道印子?看了许久,又用指腹摩挲了几下,还是不满意,最后俯身浅浅地亲吻了那道红痕。
谢轻非怕痒,不知道某人?何时?有了“偷香窃玉”的爱好,迷迷糊糊地想收回手?,然力道没使得过?他。
她没完全清醒,索性放弃挣扎,翻身朝身边热源处拱了拱,摸索到他握住她手?臂的手?,似敷衍又似安慰的歪头亲了亲他的指尖。
卫骋感?觉自己从?指尖到天灵盖都麻了一瞬。
然后他就心里不平衡了,凭什么她睡得这么香的同时?还能?撩起别人?的火,火气上来?了谁负责?睡着了就能?随心所欲,睡着了就能?为所欲为吗?太不讲道德了。
遵守道德的卫医生为了给自己争取点“公平”,也拉开被子?打算换个其他形式的叫醒服务。
结果被谢轻非一脚踹出了被窝。
她现如今连起床气都有了,嗓音还带着刚醒时?的沙哑,染上几分撒娇的意味道:“你烦不烦啊,闹个没完了。”
卫骋可怜巴巴地抱着枕头,表示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干,站在一边看她换衣服就行,谢轻非无情地把他赶出了房间。
正好此?时?门铃响了,卫骋顶着张欲求不满的冷脸去开门,迎面对上张别别扭扭的笑脸。
赵重云这小子?提着大包小包的慰问品,踮着脚去看他身后,“谢队长在家不?我来?看看她!”
卫骋单手?撑在门上,啧了一声?,“烦不烦啊,来?个没完了。”
谢轻非洗漱完出来?,“谁来?了?”
赵重云不等卫骋开口,很不见外地拎着他一堆东西从?卫骋胳膊下钻进了屋子?,“谢队,是我。”
谢轻非走到餐桌前喝了两口温水,疑惑道:“你来?干什么?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了吗?”赵重云理直气壮道,“你帮我洗清冤屈,我本来?就是要感?谢你的,这些天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怎么,不欢迎?”
卫骋在后面道:“不欢迎。”
谢轻非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没事就去把衣服洗了。”
卫骋:“……”
他郁闷地提着脏衣篓往阳台去。
“他、他还负责洗衣服?”赵重云惊叹道。
“不是他洗,基本是洗衣机和烘干机在干活。”谢轻非纠正道。
赵重云还是觉得很惊奇,感?慨道:“原来?你喜欢那样的。”
“错,我不是喜欢‘那样的’,而?是喜欢‘他’那样的。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谢轻非一看时?间,狐疑道,“你该不会?是来?蹭饭的吧?”
赵重云忙给自己辩解:“才不是呢!我有正事要告诉你。”
谢轻非道:“说吧。”
赵重云郑重道:“我决定参加省考,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和你当同事!”
谢轻非:“……”
“对不住。你说你想干嘛?”谢轻非怀疑自己听错了。
赵重云:“我要当警察。”
谢轻非:“别搞笑。”
“我是认真的!我考虑过?了,我哥没能?完成的心愿我替他完成,尽管知道这行很辛苦很危险,但那又怎么样?我有信心能?做好。”他说完,委婉道,“到时?候我进了天宁分局,能?当席警官的师弟吗?”
谢轻非无声?地多喝了几口水,不知不觉杯子?见了底。她摩挲着杯口,神情不嘱,终还是在赵重云热切的目光下轻笑了一声?:“随便你。”
那就是答应了。
赵重云一喜:“那我能?留下吃饭吗?”
这套顺杆子?往上爬不知道跟谁学的,谢轻非莫名觉得他已经有当席鸣师弟的潜质了。她指了指阳台,道:“你问问他同不同意你留下吃饭,毕竟我们不干活的人?没有话语权。”
赵重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卫骋,只?好道:“卫医生……”
卫骋远远道:“不行!”
赵重云转而?求助谢轻非,她摊开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赵重云脑子?里转了又转,眼巴巴地看着走过?来?要下逐客令的卫骋,忽然福至心灵:“姐夫,我能?留下吃饭吗?”
卫骋:“……
“可以。”
谢轻非:“……”
什么姐夫不姐夫的,你就这么点出息!
谢轻非打报告休了长期病假。
节假日这种东西和公安人员基本沾不上边, 只有班是加不尽的。谢队长坚守岗位这么多年,积攒的假期加起来足够她环游中华大地了,除了上回回北京看望父母那珍贵的五天, 这是她职业生涯中第二次休息,巧的是两次都是为了寻找缺失的那一部分自己。
卫骋没有固执地要求谢轻非留在他身边,本着从?医者的职业操守, 他自觉不能客观地给予她帮助,所以同意了她去找王医生治疗的决定, 临行前卫骋也请了三天假留在家里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