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
反正那边有郑伯管家,再买几个仆人就好了。
这么想着,韩盈就把人领了过去。
许昭和许章两兄弟目前还在适应期,有点像现代刚进入职场的新人,因为韩盈一口气给他们置办了这么多东西,心中更加惶恐不安,想要用自己的所学讨好韩盈,韩盈却一直在拒绝,这让他们两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先小心翼翼的按照韩盈的吩咐行事。
对于这兄弟两人的情绪,韩盈只是简短的说过,现在只是还没有安排,以后会有他们要做的事情,他们只要守规矩,她就会好好的养着他们兄弟二人,并给他们约定了行事范围,更多的就没有再多管。
她暂时不想进入亲密关系中,给这两兄弟的定位就是漂亮花瓶,带出去很有面子就好,那做的事情就不宜过多。
毕竟,人在进入新环境中,是会主动寻找自己定位的,许昭许章的惶恐就是还未找到自己位置,他们会主动寻找,或者说逐步接受、适应韩盈给他们的定位,而后在这个定位允许的范围内活动。
那在这个过程中,韩盈的态度就极为重要,她表现出太多的重视,无疑会给他们错误的定位认知,一开始韩盈可能觉着没什么,甚至觉着好玩,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便会逐渐过分,直至做出让她厌烦的事情来。
这就有点像前世朋友养出来的逆子,那只猫猫玩闹起来没轻没重,经常给朋友几道血印子,还特爱追着朋友的手咬,朋友又气又没办法,可韩盈只觉着她是自作自受——谁让她在猫在幼年期的时候就经常拿手指逗,还不制止猫猫咬她?最后不变成那个样子才怪。
许昭现在很有自知之明,韩盈如今要做的,就是不要破坏掉它。
至于那点不安和惶恐,回头她再给许昭找点事做就好了。
这么想着,韩盈已经到了县衙的家里。
路途有些远,走过去太久,韩盈骑马,许昭许章是坐的牛车,还带着他一部分新置办的到东西,因为那张脸太过于显眼的缘故,他带上了能遮住脸的帷帽,等进了门才摘掉。
帷帽一摘,韩盈就看到过来搬抬东西的老仆怔了一下,过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在搬的时候,还是频频的扭头打量。
过往十多年的时间,许昭都是将自己的容貌遮住,以免带来祸事,四处躲避的一年更甚,这让他有些不适应老仆的视线,他下意识想将自己的帷帽再戴回去,可还未来得及动,就听到韩盈说道:
“以后你就在这里居住,先过去看看吧,有什么需要的和范石说,他好给你置办。”
县衙中给县令居住的院子很大,房间也多,只是尚傅没什么家人,哪怕韩盈偶尔会过来居住,不算郑伯的话,做事的仆人加起来也就四个,那些空房间不仅来不及打扫,有些还没有修缮,已经不太能住人了。
而听韩盈说她要带人过来住,范石赶紧找了间只是有些灰尘,其它还算完好的房间收拾了一番,这样的房间休息没问题,长久住肯定还有不舒服的地方,现在她在,一起置办完最好。
被韩盈这么一喊,许昭也来不及关心帷帽的事情了,他跟上去,看着箱柜齐全,铺上崭新凉席的木榻,摆放好安几,什么都不缺的房间,开口道:
“这些已经够了,不用再置办别的。”
说完,担心韩盈会误会的他又补充道:“我在郡里的时候,住的比这还差一些,这就已经足够好了。”
闻言,韩盈微微皱眉。
那养育许昭的团长就是个拉皮条的,能做的了利用他人身体换取利益的,表面上再心善,本质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没有用武力强迫而已,或者说,他用其它手段巧妙的让手下的人‘主动’追求富贵,自己反倒是成了好人。
许昭的待遇,恐怕就是用来让他在物质上保持饥饿的手段,只有这样,他才会向往权贵人家的生活,为华服珍馐低头,进而赌上自己的未来。
就像朱况说的那样,权贵人家对玩物能有多大的珍惜?而玩物之间的争风吃醋,又何尝不是致命的?
意识到这点的韩盈看了许昭一眼。
他会逃,代表他察觉到了自己是驯养玩物的事实,但经过流浪之后,他最终还是选择回到了老路,不可否认,这和社会残酷有关系,但——
丧失勇气,完全放弃自己,就这么接受过往的一切驯养,直接将命运完全交给她,这完全就是赌博,若是遇上的不是她呢?
韩盈突然问道:“许昭,你剑术似乎不错?”
“是会一些。”许昭刚这么说完,就发现那个叫范石,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扭过来头,眼中多了几分敌意。
许昭心中警铃大作,他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吗?
“嗯,现在……”韩盈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和影子,继续说道:
“大约是午时,太热了,你酉时的时候过来陪我练剑吧,对了,范石,记得给他找件武服!”
哪里来的小白脸,一来就抢他的工作!
范石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怨气,却没办法发作,只能磨了磨牙,应道:“是。”
韩盈没有关注范石的这点小情绪,在这个家庭里阶级序列里,尚傅第一,她第二,她有不用关心他们情绪的权力和实力,何必在这里浪费自己的精力?
许昭居住是小事儿,最重要的还是师父,看他不缺什么,韩盈也就不再多管,而是一个人先去了厨房。
师父折腾自己三年不是没有代价,如今肠胃极差,吃不好就胃疼,现在天气炎热,韩盈做为特能吃的年轻人都没什么胃口,更何况年龄大的师父,前天郑伯就向她抱怨过这事儿,她还是得想想办法,做点儿开胃的好吃的才好。
在厨房蹲了一两个时辰,指挥着厨师做出来几道开胃的菜肴,又熬了开胃的酸梅汤出来,将菜摆好,刚把人派出去叫师父,许久未曾出现的娄行就走了出来。
“好香的味道,我就说是韩婴你回来了!”
他不客气的坐到桌前,又抬头对着厨师说道:“再拿套碗筷过来。”
厨师愣了愣,随即将目光投向了韩盈。
韩盈点了点头,示意厨师再拿套碗筷过来,又对着娄行问道:“娄叔今年上半年忙完了?”
“早就忙完了。”
工地生活对人摧残太大,娄行肉眼可见的消瘦,脸更是比之前韩盈看到时黑了两个色号,眉宇间也带着几分憔悴,只是娄行的精神头太好,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他身体其实是偏疲惫的,而他自己也没多说,只是道:
“就是剩余的安排又忙了不少时间,不提这个,你大哥托我带口信,让你有时间记得回家看看,你阿母想你了。”
韩盈一怔。
粗略算算,她这得有小半年没回家了,也是只能托口信和请韩叔带点她备的东西回家,可带东西和真人回去是两码事,母亲肯定对她担心了。
“我知道了,这两天有时间我就回家一趟,娄叔你先把手伸过来,我看看你身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