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
她稳下心神,伸指尖剥开小丫头的鹅黄交领,一汪雪白呼之欲出,吓得又赶紧拉好,用锦被盖住,缓了会儿,才再一次颤巍巍揭开。
月牙般臂膀,白得透明,隐约能瞧到青色血管,长而直的锁骨撑着皮肤,牛乳似泼洒开来,她没想到她年纪不大,看着又清瘦,身上却生得这样珠圆玉润,怔了一下,目光落到泛红肩头,清楚地看到自己掌印,暗暗发紫。
屋外有人敲门,秋儿放下两桶热水,低声问:“大小姐,奴婢能进来吗?”
风翘方才回过神,应声打开门,双手接过热水,“我来吧,你去休息,记得明早多弄一份东西吃。”
秋儿笑着点头,看对方脸色不好,柔声道:“大小姐难得回家,奴就做你最爱的银丝面。”
“不啦,换个别的。”风翘已转身回屋,将水桶往青竹屏内送,“糟鹅肝不错,再配点人参果汤。”
外面站着的丫鬟哦了声,满眼疑惑,从不记得大小姐吃过如此口味重的东西,练武之人素来讲究,入口的东西必需养身才行。
今儿变性情啦。
她哪里清楚,糟鹅肝乃玲珑最爱。
风翘轻手轻脚,放下木桶,先仔细净手,再用棉纱布沾满热水,拧到半干,才轻轻放到玲珑伤口上敷,隔一会儿取下,洒上消肿止痛的药粉,重新热敷,又上药粉,来回几次,瞧见红肿渐渐消散些,小丫头脸上泛起粉色,遂放下心。
小心翼翼将玲珑扶着躺好,无意间铜镜里看见自己,居然满头大汗。
忽地意识到这辈子似乎隻杀过人,很少救人。
原来救人真不容易,哪有一刀杀了省心,想得唇角轻牵,出神地望向铜镜,竟有些不认识自己。
她半晌失神,听后半夜秋雨打湿窗棱,一股股偷着冷风,想到小丫头身上的丝衾太薄,忙从暖阁里又取出一床锦被,压到对方身上,看玲珑红唇微张,嗫喏着:“冷,冷!”
屋子里寒气太重了,谁让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没人住,说是她的房间,也不过摆着应景。
暖炉虽有,但不顶事。
正准备唤丫鬟烧火盆,却听玲珑叫了声,“姐姐,姐姐——”
一隻雪白长臂露出丝衾,晃悠悠荡在烛火里,身体随之扭动,想必睡得迷糊,梦呓着:“别走,别留下我,我一个人!”
悲悲切切,声声说得可怜,眼见便要跌下床,被风翘一把搂住,又抱回去。
她何曾看过她这幅样子,总是张杨得天不怕地不怕,笑颜如花,唇角翘起,满满都是不在乎。
如何不心疼。
一隻桀骜不驯的小狐狸受了伤,委屈巴巴蜷在怀中,柔软发丝还带有雪客清香,兀自飞入鼻尖,让总是不苟言笑的皇城司一等侍卫风翘,瞬间便不能自控,神魂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