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
枢密院,皇城司,乃至禁军全体出动,搜城三日,依旧不见人影。
传闻便更加离谱,什么狎妓被杀,得了失心疯自缢,还有说龚家几代坐镇御史台,手下不少冤案,此乃鬼魂索命,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啊。
总之这婚肯定结不成,即便找到人,龚家也没脸再提。
寒月宫,十公主总算放下心头大事。
她没想到上天还会眷顾自己,明明做出那般荒唐举动,心里惶惶不安,就等着将军府的动静。
谁知风平浪静,无论苏涅辰还是十七妹,都没人来找。
就连上官玉林也仿佛消失,她还以为她会禁不住好奇,很快来问。
看来人家全沉得住气,倒是自己慌。
连着下了几日大雪,这天突然放晴,她惦记起洗清秋的花花草草,披上斗篷来瞧。
踩着一路碎玉杂琼,身上冷岑岑,绕过九折长廊,看已成残枝败叶的杏花,耳边全是鞋摩擦在雪上的咯吱声,飘飘荡荡,扶着假山而过,心里空落落,手心无意沾上雪花,隻觉寒凉透骨。
兀自站在洗清秋的牌匾下,停留半晌,没勇气抬腿进去。
里面也是空荡荡吧,渺无人烟。
满园春色已作罢,唯剩落雪扮树花。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会生出这般情愫,难道不是素来怕人,就喜欢躲在清静地方,如今竟想见人,又要见谁——失了神,满眼冬日白光,莹莹落入眼帘。
忽听里面传来动静,心里一揪,时辰说早不早,说晚不晚,肯定不是花匠,三步变作两步跑至园中,斗篷被花枝打落,散了半边,衣襟上全是雪化的泥泞。
却瞧见一隻小花猫,摇摇摆摆从亭里颠下来,张嘴打哈欠,走过来蹭她的裙子。
乐姚轻轻喟叹,自己也挺可笑,不知慌得什么,俯身将小猫抱起,毛茸茸暖着身子,“还是你乖,能陪着我,不像有些人,来来走走,一阵风似地。”
小东西不懂,躲在斗篷下呼噜噜。
“公主在说谁?”身后响起说话声,乐姚吓得回头,看见上官玉林拿把花锄,袖口卷起,额间薄汗一层,眉眼带笑,“最好别是臣。”
“你——”她顿了顿,想到那夜发生的事,羞愧难当,垂眸不吭声。
上官玉林笑嘻嘻放下锄头,理了理衣襟,先拱手施礼,“殿下,最近身体好吗?我看殿下气色不错,有空就来与臣种花吧。”
大冬天还种花,乐姚不解,紧紧搂住猫儿,隻用眼睛瞥了眼那个锄头。
上官玉林仿佛猜得到人心思,缓缓道:“殿下,冬天也要好好打理花儿啊,春天才会开得好,种花与交朋友差不多,讲得就是用心,时时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