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6 逝去的荣光（上）
从游戏进行伊始，坐在「斩魔onle」主控室的倪以言就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有在发现监看玩家的画面出问题时曾下令工程师团队尽快修复。
当然，光是无法看到玩家的行动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仍这一点，就足以令他焦躁难安了。
明明前一天才检查过、确认一切都没问题的，结果竟在开始封测时突然发生这样的状况，让他很难不怀疑这是有心人在ga0鬼。
──而且，这个人可能早就知道他今天要做什麽，所以企图利用这招来破坏他的计画。
「执行长，你确定要继续保持关闭重生与回报的系统，直到游戏结束吗？」坐在他身旁的另一名工程师侯进甫仍维持着端正的坐姿，语气间也没有过多的担忧，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似乎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当然，否则我做出这样的决定就没有意义了。」倪以言态度坚定，视线则始终定在全然一片漆黑的监视画面上。
「哦？不怕被告吗？这些玩家一定都气疯了吧！」
「我不担心。一切都还在掌控中。」
「我是不明白你到底要找什麽，」侯进甫抿了抿唇，「不过请你别忘了，可一旦走上法律程序，那个秘密就──」
「不会有事的。」倪以言说：「届时把一切都推给程式出错就好了，甚至眼前这个无声无影的突发状况反而还能成为对我们有利的证据。」
反正就算天塌下来，他也可以把李宇贤这个总工程师推出去当替si鬼。
李宇贤年不过四旬，却和侯进甫一样，是从倪立行时代就为chivalry打拼至今的老臣，在这间公司的资历甚至b侯进甫还要深。
尽管李宇贤平常总是一副老实的模样，但倪以言知道，这家伙喜欢方依蓉，说不定还会为了她做出什麽平常不敢做的事。
而且，李宇贤也可能已猜到他与方依蓉的关系。
说起来，倪以言自认办事一向小心谨慎，b如，他就从来没有主动对方依蓉说过任何有关倪家的话题。
可他最近发现，那nv人似乎正背着他调查了什麽事情。
所以，眼前发生的这个状况如果不是李宇贤因为嫉妒他而展开的报复行动，那麽事实就极有可能是，这两人正计画联合起来ga0垮他这个执行长，好夺走chivalry。
倪以言陷入沉思。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李宇贤就是从中ga0鬼的间谍！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个问题。」艾妮希尔神se自若。
「可是这样子的话，」隆迪亚顿了顿，说：「别人很难信任你。」
「哦？」注意到他使用的辞汇，她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那你认为我是谁？」
隆迪亚抓抓头发，「我曾经怀疑你是g，可後来又觉得不像，因为你除了想要继续进行游戏之外，好像就没有其他目的了。」
艾妮希尔沉默，似是等着他接着说下去，然而隆迪亚对这件事根本毫无头绪，所以也不晓得自己接下来该说些什麽。
双手搭上栏杆，他重重吐了口气。
「好吧，如果你不方便说，那就算了。」他望着她，露出一抹微笑，「不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跟我聊聊喔。总觉得你老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样不太好。虽然我是会安慰人啦，不过索恩那家伙很常找我聊事情喔，所以应该会有用吧？啊哈哈。」
听闻此言，艾妮希尔难得露出了略显惊讶的表情。「你一直都是这麽容易相信别人吗？」
「我相信的是，一个人的行为所显露出来的态度与立场，往往b言语更为真实。」隆迪亚说：「不管你是谁，我都能感觉得到你是真心在乎我们这些队友的，所以，就让我们继续合作、好好完成这场游戏吧。」
「……嗯。」她点点头。
他笑了笑，突然说：「抱歉啊，我这个队长做得不是很称职。」
「不，已经很好了。」她回想这段不长也算不短的时间里所经历的一切，淡淡说：「大家能从恐惧中迅速镇定下来继续前进，是你这队长的功劳。」
「是吗？谢谢！」能得到她的夸奖，他开心地笑了。
而後当两人面向大海，并肩欣赏眼前的风景时，天空飘下了细雪。
身後传来波达的欢呼声，他们很快也被感染了这份喜悦。
「封测期间的季节随机变换吗？怎麽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下雪啊。」隆迪亚这时才想到自己一路上都从未仔细观察过副本里的季节。
还好这设计还算t谅玩家，让身上仅套上装备、没有冬衣御寒的他们不至於冷得难受，只是感觉到有些许寒意。
「无论如何，现在这样子真好。」他摊开掌心，让雪降至手中。「毕竟现实生活中住的地方是从来不下雪的，能在游戏中t验这种感觉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我倒是铲过几次雪，很累。」她说，「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住在国外。」
「真的？那应该有很多有趣好玩的事情吧？」他从小的梦想就是环游世界，只是至今仍不清楚圆梦的这个技能，对吗？」
「嗯。」波达点点头。
「好，那等等就按我的话做。」她将自己的能量药水给了他，「一看到其他人和怪物都围过来，你就喝。」
「喔。」波达看着手中的药水瓶，眉头微皱。
不久，其他人以自己为饵，惊险地将所有鸟身nv妖都引了过来，与艾妮希尔和波达两人在报丧nv妖的下方会合。
负责引怪的三人身上几乎都有伤，桑娜的情况较轻微，而身为近战系的隆迪亚与索恩就没这麽好命了。
「最好你的计画会有用。」桑娜依旧是嘴上不饶人。
艾妮希尔没理她，迳自指示波达使用「破碎星章」。此技能一启动，所有人的肩上都多了一颗星星，而左手臂上的系统也自动展开了新的视窗。
见视窗里展示着自己从未见过的技能表，大家怔了一下才明白，原来波达的这招「破碎星章」竟能开启隐藏的合t技！
当初，官方为了保持神秘感，让玩家自行去探索，故意在官网的游戏介绍页面上打了许多问号。若非波达学会以後和艾妮希尔一同查看了此技能的功用，又有谁知道原来这个游戏是可以玩合t技的？
艾妮希尔这时把握机会，飞快浏览众人的技能表。她知道以现下的等级，这些招式的攻击效果绝不会是强到足以秒杀敌人，但也肯定b他们原先的个别技能还好用。
「波达，召唤jg灵族的护森游侠。」她很快做出决定，「桑娜，等等你就用jg灵光矢来对付这些怪。」
「什麽？我没有这──」桑娜话说到一半，波达便已召唤出护森游侠，这时弓箭手的合t技能栏位中，原本暗着的图示瞬间亮了起来。
桑娜无暇多虑，当下便按艾妮希尔所言，对报丧nv妖使用「jg灵光矢」，结果就在她的箭矢s出去的瞬间，波达所召唤出来的护森游侠们亦朝报丧nv妖周围的其他怪物们发动光箭，一下子，这些原本在半空中盘旋的敌人们在中箭後便纷纷落下。
不过，情况正如艾妮希尔所料，这些攻击还不足以让她们毙命。她们落地後仅是挣扎了几下，随即又爬起企图用行走的方式攻击众人。
隆迪亚举剑正待迎战，却被艾妮希尔阻止。
「波达，再喝一瓶药水，改召唤炎魔。」
「炎魔？」波达看看技能栏中正在闪烁的图示，有些不解。
事实上，召唤师的这招「破碎星章」与其他技能不同的是，有极低的机率可以越级召唤高等神魔。
炎魔的等级颇高，以波达现有的法力最大值而论，最多也只够召唤两次，且成功机率并不会因为连续使用两次而提高。
「万一我失败的话……」波达皱着眉，临时道出自己的退怯之意。
艾妮希尔却不感意外，从容回道：「b0b0，你行的。」
「b0b0？」听见这个昵称，波达因开心而脸红了。「好，我试试！」
心情一亮便无畏艰难的波达即刻越级召唤炎魔，但」效果的合t技。
有了这些收获，隆迪亚的信心也跟着提高许多。
将艾妮希尔护在身後，他上前打开那扇门，以自身为饵，一个人坦住了集中过来的怪物群。
奋臂挥动双手剑，他不确定是这些怪物b想像中的弱，还是成为守护骑士後的效果b预料中的强，这场仗他打得异常顺手，犹如一阵旋风扫过，再加上艾妮希尔的适时後援，没多久这些杂兵就被清除殆尽。
「走吧！艾妮希尔！」
「嗯！」
不过，连续开门直通深处的旅程至此似已结束，在前方等着二人的，是一条叉路。两条道路入口的墙边各有一座雕像，左边是牧羊人，右边则是个战士。不过，它们身上的服装并非是雕刻出来的，而是有人拿实t物件另外替它们穿上的。
至於到底该往哪边走，提示应该就在这两座雕像身上。
艾妮希尔端详片刻，突然转头看向隆迪亚，不发一语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怎麽了？为什麽这样看着我？」隆迪亚顿觉莫名，00脸颊又00x腰，问：「我身上有啥不对劲吗？」
她摇头，「你看它们身上的装扮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唔……」经她这麽一提，他便把两座雕像身上的衣服与配件看得更仔细。
起初，他只觉得一切都跟自己地将恐惧抛诸脑後，然後一心只想挑起身为队长的责任，带领大家顺利完成游戏。你说，这样的我会不会很奇怪？」
她思忖须臾，摇摇头，随後想到他可能看不见，复开口回答：「不，不会，我只是不明白，这样的心情真的足以让你不害怕si亡？」
「说完全不怕当然是骗人的啊！我才快从大学毕业而已，人生还很长耶！」他的话音中果真有些失落，可很快又振作起来。「我不过是换个角度来评论si亡这件事而已。反正人生无常嘛，再怎麽守规矩的人，出个门也可能会不明不白的被违规车辆撞si，这样b起来，因为玩了一套虚拟实境游戏就si掉、或者被你的变态叔叔耍诡计做掉，都还更有戏剧x呢。」
「这个……」她皱眉：「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果然是个奇怪的人。」
「哈哈！是吗？」
当然她也知道，他之所以强自打起jg神讲这些话，说不定也是想安慰她、缓和她的情绪。
真是个好人啊。
「可是，」她低着头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还是宁愿过着平凡的人生。」
「……嗯。」他了解她的意思，点头道：「有的时候，平凡也是一种幸福。」
接着，两人都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等待情况明朗。
然而，时间持续流逝，在前方等待他们的，依旧如同这个密室一般充满未知x、难以预测的未来。
方依蓉心里明白自己成为倪以言的情妇这件事或许早已传开，因为她总觉得，公司有些同事看她的眼神似有几分揶揄意味。
至少，她能确定李宇贤是知道的，不然他便不会老在只有他们二人独处的场合中，一副吞吞吐吐、yu言又止的样子。
她回想过去自己待在倪以言身旁时，是怎般忍气吞声。她不是没有对这个男人付出过感情，可是他始终只把她当成是一件玩物，甚至还在她面前故意与未婚妻卿卿我我。
於是，她si心了，将所有的心力都用来夺取他的秘密。
到头来，她所追求的，其实也不过是想让自己从社会底层中爬起来，好给弟弟过更舒适的生活而已。
如今，竟然有人秘密传简讯告诉她，说倪以言不顾装置的潜在危险x，执意在封测过程动手脚，不惜牺牲其他人也要置侄nv倪雅於si地！
倪以言怎可以这麽做！方依蓉就快丧失理智。
那该si的男人！他想对付倪雅是他的事，怎麽可以连她弟弟也拖下水！
怒火攻心，她气急败坏地快步回到办公室，取出那把枪，直冲主控室。
那边倪以言与侯进甫正专心盯着萤幕，见方依蓉突然持枪闯入，饶是平常x格再怎麽冷静，此刻表情仍不免起了些微变化。
「你别乱来……」侯进甫站起身，伸手示意方依蓉放下手枪。
「不关你的事！走开！」方依蓉全身紧绷、颤抖，手中的枪仍对着倪以言，「你、你快放了我弟弟！」
倪以言始终保持沉默。这样的发展算是出乎意料，他从没想过她竟敢如此大胆、公然持枪要对付他。
可是，他才懒得跟这个nv人耗。
监视系统已修复，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他双眼一瞥，示意侯进甫解决这个麻烦。侯进甫点点头，趁方依蓉sisi盯着执行长之际，悄然从旁接近，看似打算趁其不备，一把将手枪夺来。
就在这个时候，方依蓉突然识破他的举动，双方因此产生肢t冲突！
扭打间，一颗子弹骤然s出，穿过了倪以言的喉咙！倪以言双眼一瞪，当场血流如注，他甚至还来不及说什麽，即自座位上跌下来。
他躺在地上，因剧痛而逐渐模糊的视线中，隐约看见侯进甫露出一抹冷笑。这时他才发现，刚才在混乱中s杀他的，或许不是方依蓉……
他再一次了解到自己的愚蠢，只不过，这回他已没有挽回劣势的机会了。
愣愣看着不在呼x1的倪以言，方依蓉吓傻了。她没想到自己竟会失手杀si这个男人。其实从头到尾，她唯一的目的就只是要倪以言终止计画，好让她弟弟可以平安回来而已。
未察觉侯进甫的异样，她将过错全归咎在自己身上。
盯着手枪数秒，她猛然回神，再次平举持枪的手，改威胁侯进甫：「你！快点让系统恢复正常运作！不然……不然我弟弟要是有什麽三长两短，我连你一起杀！」
侯进甫顺从地点点头，略抬手作投降貌，然後转身回去c作系统。
「天啊！这是怎麽回事？」李宇贤一进来，看到这诡异的场面与地上的屍t，同样傻眼。
片刻，他一边注意方依蓉的枪口，一边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方确认倪以言已经si亡。
他咽下一口水，转头问：「依、依蓉，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方依蓉抿抿唇，腾出一只手来掏出手机，抛给李宇贤，让他看看仍停留在简讯上的画面。
待侯进甫表示已将系统复原，她便扔下手枪，头也不回地直奔游戏实验室。
「永安、永安！」抑不住慌张的心绪，她拼命寻找弟弟所在的位置，最後终於看见那个容貌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