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节
「我也是这般想,所以方才询问了伯娘和若若,可二人皆说伯伯素日为人和善,乐善好施,并不曾听说结下什么仇家。」苏玉锦道,「可我觉得,这事事难料,许多时候面上和善,未必就一定是风平浪静。」
「伯伯长年做生意,苏家又备受皇恩,这背后不免会有人心生嫉恨,难保不做出些什么过激之举。」
「嗯。」贺严修点头,「只是你现如今是平安郡君,背后站的更是贺家和安国公,敢将人送到你家宅院门口耀武扬威的,对方想来背后势力不俗。」
整个京城之中,能达到如此能耐的……
大约没有几个。
贺严修眼睛微眯,目光如炬。
「想到是谁了?」苏玉锦亦是心头一沉。
「心中略有猜想,但还不敢下了决断,需得着人仔细调查一番。」贺严修的目光落在了还在昏迷不醒的鲁恒身上,「若是他能够醒来,兴许也能给些线索……」
贺严修的话说到一半,顿时住了口。
盯着鲁恒方才脱下来的,满都是血迹的衣服看了许久,贺严修从那衣裳上拈了一片树叶下来,仔细端详,「这好像是枫叶?」
「应该是。」苏玉锦道,「这枫叶有什么不妥吗?」
「这枫叶只有西面的京郊才有,估摸着应该是将鲁恒往回运送的时候沾上的。」贺严修若有所思,「对方若是有意要让苏家好看,为确保能够掌握这里的动态,他们应该不会离京城太远。」
「京郊临近官道,且道路四通八达,最是适合他们跑路,也最难让人掌握动向,想来应该是他们藏身之处。」
「伯伯说不定也在那里?」苏玉锦问了一句。
「嗯,极有可能。」贺严修道,「总之,我先派时丁他们到那边去悄悄查看一番,看看是否能够有所收获,你也在这里盯一盯鲁恒的状况。」
两边同时做准备,也能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好。」苏玉锦点头。
是夜,有马匹从京城飞奔而出,一路往西面而去。
京郊大部分是农田和庄户,也有成片的田庄。
对于寻常农户而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忙碌了一整日的农活,此时十分疲累,早已进入梦乡。
也因此,此时此刻,整个京郊几乎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除了一个看着十分偏僻且并不起眼的田庄宅院。
这处宅院看着有些年头,甚至略显破旧,但此时却是燃着烛火,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哎,你说,这些做坏事的人,为何夜晚的时候要点这般亮的烛火?」时丁摸了摸下巴,十分玩味地问了一句。
「大约是亏心事做的太多吧。」杜松亦是冷哼了一句,「所以有些惧怕黑夜,不得不将烛火点的亮堂一些。」
「说的不错。」时丁点头,「倒也免去了咱们到处找寻的麻烦。」
接着又侧了侧头,「老规矩?」
「没问题。」杜松道,「我选正面。」
「那我就选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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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人指使
说话间,时丁已是将一枚铜钱快速地抛到了空中。
铜钱缓缓地飞到最高处,而后急速下落,最终被时丁伸手,精准的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正面。
时丁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你赢了。」
「所以这次又是你。」杜松扬起了眉梢,「认命吧。」
「嘿,我就不信邪了……」时丁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两匹马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多久的功夫,夜色之中重新出现了两个身影。
正是时丁和杜松。
二人此时一身夜行衣,更是以黑巾覆面,只露出两只眼睛,一路小跑到了那灯火通明的墙根儿处。
绕着外墙走了一圈,通过听就近的脚步声大致判断了一下院中此时的人数和动向,两个人最终停在了一棵桐树下。
时丁跨出一条腿,左右手紧紧地握住彼此的手腕,而杜松一脚踏在时丁腿上,另外一只脚踩上了时丁双臂搭建的临时平台。
走你!
时丁用力地将杜松往上托举,而杜松亦是用力地纵身往上一跃,整个人如弹起的皮球一般,嗖地一下跃上了那桐树的枝头。
紧接着,杜松蜻蜓点水一般,从桐树的几枝粗壮的树枝上一跃而过,最终落在了旁边的屋顶上。
猫着腰,弓着背,杜松在屋脊上慢慢移动,每透过一间房屋时,掀开上头的瓦片,去瞧地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