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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地狱归来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从客栈传出,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

男人跌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nv子,拼命的往後退。

“不不要!别杀我!”

男子每往後退一步,眼前的nv子就跟上一步,直到男子被b到墙角,无路可退。

男子浑身颤抖,跌坐在地语气里带着哀求、恐惧:“求求你你们要什麽我都给你,不要杀我”

苏婳韵看着眼前窝囊的男人,双手不知觉的握紧,拳头上的青筋暴起,不停的颤抖着,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她的家人,为人正直的父亲竟是被这等鼠辈陷害!

他们苏家一直循规蹈矩,安分守己,不参与朝廷纷争,却没想到这群卑鄙小人还是不放过他们。

‘韵儿,你知道为何只有苏家血能锻造出灵武吗?’

年幼的苏婳韵坐在父亲的怀里,把玩着手上胡姬花样式的红se发簪,懵懂地看着魁梧的父亲,摇了摇头。

‘因为啊我们苏家子nv留着正义的血。’

‘苏家祖辈个个都有着侠义心肠,善恶分明,所以只有苏家人的血可以锻造出灵武。’

“呵呵呵哈哈哈!!!”猝不及防,苏婳韵疯狂的笑了起来。

侠义心肠善恶分明却得到一个全族被灭的下场。

苏婳韵眼里含着泪水,心里感到无助。

这男人十年前鬼迷心窍,杀她家人,害她家破人亡,一夜之间,沦落孤儿,还得躲过他们的追杀。

苏婳韵满腔怒火,却无处可发。

她闭上眼睛,拿下发髻上的簪子,手一翻,发簪倏然变成yan红se的鞭子,鞭子周围还发出淡淡的红光,微微闪烁。

平日不起眼的物饰,紧要关头时,能随主人意志变成武器。

这便是只有苏家人能锻造出来的灵识武器。

而苏婳韵整个人在红se鞭子出现在她手上那一刻时,变得不一样了。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双眼通红,瞳孔里只有淡淡的冷漠。

若说方才的苏婳韵的眼里还有着一丝理智,那麽现在的苏婳韵如从地狱归来的复仇使者。

她目光冷若冰霜,淡淡地扫了地上男人一眼。

男人顿时感到犹如身在寒冬,苏婳韵的那个眼神,宛如看向垂si挣紮的蝼蚁,令人毛骨悚然。

“你你究竟是谁”男人艰难的挤出一句话,他不明白他到底得罪什麽人了,就算si,他也要si个明白。

“我是谁?”苏婳韵眼神寒意不减,嘴角上扬,冷冷地说,“我是谁,你不配知道。”

看着苏婳韵冷酷无情,毫无生气的神情,忽然间,男人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画面。

十年前,男人一时糊涂,被利益迷惑,参与了苏家灭门案。

最後为了不留後患,大家一致决定放火烧了整个苏府。

可能天公怜惜苏家人,下了一场雨,浇灭了大火。

第二天,他以知县的身份到苏府调查,所以亲眼看见了苏家人的惨状。

他们踏进苏府就看见当时的苏家家主苏俊的屍t,他身上cha着一把刀,刀身有一半已直cha入地,他夫人则卧在他身旁,一把剑cha在她的右手上,而旁边正是苏俊的的手。

两人到si都只想握紧对方。

望着苏婳韵现在的神情,男人仿佛看到当年倒在地上,毫无气息,一脸si寂的苏俊。

“难道你是苏俊的nv儿?!”

“猜对了,有奖赏。”苏婳韵g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握着鞭子的手一挥,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木桌木椅更在鞭子挥过之时裂成两半。

眨眼间,鞭子已紧紧地缠绕在男人的颈项,男人双目圆睁,用力地抓着颈上之物。

“奖励你一个,人头落地。”看着苏婳韵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她的话,唯一清晰听见的是最後四个字。

男人心里顿时瘆得慌,头皮发麻,还来得及说些什麽,双手便软倒身旁。

一颗圆形的物t骨碌骨碌地滚到nv子脚边。

“怎麽样,姚大人。”苏婳韵收回鞭子,拿出一条白se手帕,擦拭鞭子上的血迹後,随手把手帕扔到地上:“这奖励你还满意吗?”

染上血迹的白se手帕不偏不巧地落在双目暴突,眼里还带着恐惧的头颅上。

“婳韵”一道nv声伴随着一道身影从黑暗的角落传出。

可nv子在看见苏婳韵冷漠疏离的红se瞳孔顿时住了嘴。

一阵沈默後,角落的nv子再次开口:“婳姬姐,我们该回去了。”

苏婳韵没有回应,只是手上鞭子泛着的红光渐渐变暗,直到红光完全消灭,鞭子重新变回原来的红se发簪。

而苏婳韵泛红的双瞳也回复原来的黑se。

苏婳韵握紧手上的发簪,低声问角落的nv子:“云悠,她又出来了吗?”

“嗯。”云悠轻声回答。

每次苏婳韵使用灵武时,''''她''''就会出现。

‘她’是苏婳韵三魂之中,也是她灵武中的天魂。

锻造灵武,除了苏家血,还需墨家药,及持有者的天魂。

选择三魂之中取的天魂融入灵武皆因天魂主宰生命,能让灵武随持有者的意识舞动。

可天魂融入也让灵武与持有者变为一t,刀在人在,刀断人亡。

除了天生三魂有缺的人,只要集齐三样,苏家人便能锻造出独一无二的灵武。

然而,当年替云悠四人锻造灵武时,仅剩两魂的苏婳韵不顾生命危险分裂自己的地魂,并一分为四,融进她们的灵武里。

因此自己的灵武,苏婳韵也能使用四人的灵武。

可这行为也导致她灵魂变得脆弱,只能依靠特别调制的镇魂丹镇定着仅有的人魂。

否则人魂一旦消散,只剩下七魄的苏婳韵根本就活不过七日。

平日里还是那个抱打不平,怀着侠义之心的苏家小姐;

可一旦使用灵武时,带着复仇之心的天魂就会苏醒,变成冷血无情的婳姬。

就如方才那般,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苏婳韵看着地上的白se手帕,她知道手帕下面是她的仇人。

她应该高兴的。

“婳韵姐,他是恶有恶报,现在只不过是血债血偿罢了。”

苏婳韵闭上眼,是啊,若不是内心深处想让这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她也不会利用虚香阁收集情报,调查当年的凶手。

也不会在今夜潜入客栈。

心中其实早已对他们恨之入骨,一丝的犹豫也不过是融入骨血里,所谓正气的苏家血在作祟罢了。

如今,她在复仇的路上,回不去了。

夜se弥漫,方开门营业的虚香阁已宾客如云。

两道身影从屋檐闪过,消失在阁楼里。

“欢迎回来。”当苏婳韵和云悠回到阁楼时,房内传出一道轻柔的声音,苏婳韵朝声音的瞧去。

黑暗中的身影在月光照s下渐渐清晰,一个nv子温柔婉约地站在房内,手上捧着一个托盘,朝苏婳韵及云悠微微一笑。

nv子一身竹青se衣裙,脸上淡淡地胭脂,一举一动都充满着柔情似水的气质。

“月嫣姐。”云悠和洛月嫣打声招呼便走进厢房,放下手上的剑,到里头换下一身黑衣劲装。

“辛苦了,婳韵姐。”洛月嫣看着苏婳韵,淡淡地微笑着,“我刚泡好茶,你们刚回来,先润润喉龙。”

说着,洛月嫣便捧着托盘进了厢房,苏婳韵也随着洛月嫣进了厢房。

“新茶?”苏婳韵走到里间另一头,换下混杂着血腥味的黑衣,穿上备好的红se罗裙,披上白se纱衣,头上的红胡姬发簪忽闪着,松散的发丝随意的披落在肩上。

“嗯,一时兴起,原本想让倾姻做第一个白老鼠的,碰巧被你们赶上了。”洛月嫣每回有新想法总会让洛倾姻先尝一口,谁让她是个宠妹狂魔。

苏婳韵拿着茶杯许久,却不见她喝下,洛月嫣温柔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疑惑,不解的望着她。

看懂洛月嫣眼中的疑惑,苏婳韵轻轻晃动茶杯,难得的调侃道:“里面该不会有毒吧?”

别看洛月嫣外表软弱柔顺,实际上却是名用毒高手,最ai研制各种毒物。

知道苏婳韵是在打趣她,洛月嫣无奈的摇了摇头,把剩余的茶杯都倒满。

她们身处的阁楼能清晰的看见窗外的夜se,望着窗外的月se,苏婳韵心中有些惆怅。

苏婳韵每次使用灵武过後,都会心情低落,因为婳姬的出现总会让她想起以前的事。

b如曾经和家人快乐幸福的日子。

恍如昨日才和娘亲兄长到寺庙祈福,期待着她生辰的到来。

那日她还在寺庙里玩起了捉迷藏,娘亲及兄长两人找了半天都没找着,还是她自己饿的不行了,才跑了出来,气得兄长罚她回府後回房抄写家规。

後来从下人口中知道当时娘亲发现她不见了着急的快哭了,兄长也焦虑以为是有人抓走她,以威胁苏家。

那时候她才知道,很多人都忌惮他们,可这些人也都觊觎着他们家的能力。

所以身为苏家的儿nv,她和兄长自然而然就成为这些心怀不轨的人的目标。

只不过没想到,她刚了解这些事情,那些心术不正的人就抱着得不到,那就直接毁掉的心,灭了整个苏家。

杀了她的家人,烧了她的家,就连家人的屍首也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家人没了,她只有他了

只是不知他这几年过得怎麽样

脑里出现了一张小男孩的脸,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是第一次见面是他看见她时腼腆的模样。

她一直记得他的模样,他的眉,眼,鼻子,嘴以及宠着她的神情。

当年他和墨伯伯去了别的县采办新药的材料,他答应了会赶在她生辰之前回来,和她一起过生辰,还会带他jg心准备的礼物送她。

她被兄长罚抄时,满脑子都在猜测他会送她什麽生辰礼物。

没想到还没等到她的生辰礼物,就迎来了她的噩梦。

那日她因为贪耍,抄写到一半便跑到府後的山上玩耍,这才让她躲过一劫。

可躲得了一回,却终究逃不过那群人的毒手。

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那年她的生辰礼物是什麽。

这些年没去找他,更是截断他所有情报,若是让他知道是她做的,肯定气疯了吧。

想着,苏婳韵垂下头,看着从茶杯撒出的点点茶水,视线忽然有点模糊了。

忽然,苏婳韵的视线被桌茶水旁的y影x1引住。

苏婳韵猛然擡头看向窗外,竟发现在不远处的屋檐上,站着一名男子。

男子一身青se长袍,身姿挺拔,手上拿着一把翠竹扇,凝视着苏婳韵。

苏婳韵心中一震,这麽近的距离她竟然没有察觉到男子的气息,看来他是有意掩盖身上的气息。

洛月嫣及云悠发现苏婳韵的异样,正想开口问苏婳韵时,男子手上的翠竹扇发出绿光,并朝她们的方向挥去!

苏婳韵一惊,还未唤出灵武,一旁的云悠已拿下手环上的银羽手镯,银光闪过,一把没有剑柄的长剑出现在云悠两指之间。

云悠松开两指间的银羽剑,剑如有意识地朝苏婳韵的方向飞去,yu将翠竹扇挡下。

殊不知翠竹扇却在离阁楼一丈的距离停下,转而朝阁楼屋顶攻去!

苏婳韵的目光随着翠竹扇往屋顶看去,这才发现原来阁楼屋顶上也有一名黑衣人,似乎在窥探她们的一举一动。

黑衣人一心窥视着阁楼里的动静,未料在另一处也有人在观察这里的动静,更没想到对方会立马出手偷袭。

在翠竹扇发出绿光的那一刻,黑衣人当即躲闪,勉强躲过了青衣男子的攻击,却还是被划破了衣袖,可想而知青衣男子的攻击是多麽淩历。

黑衣人刚稳住身子眼尾督见银光,还未看清已是何物已下意识的拔出腰间的长剑。

“锵!”

银羽剑与长剑相撞,发出一声脆响,在夜晚显得有些响亮。

不给黑衣人喘息声的机会,银羽剑已变化成数道剑影,朝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吃力的挡下银羽剑的攻击,却依旧被剑气划破多道伤口。

最後t力不支,单膝跪地,捂住伤口,用力喘息着。

与此同时,苏婳韵翻身而上,走到黑衣人面前,双指之间的银羽剑闪烁着淡淡银光。

苏婳韵将银羽剑放到黑衣人的颈上,眼底一片狠戾,寒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低着头,闭口不言。

随苏婳韵来到屋顶上的云悠走到苏婳韵身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宁si不屈的黑衣人。

“即使你不说,我们也能查到。”见黑衣人没打算供出身後之人,云悠正要驱动苏婳韵手上的银羽剑杀人灭口时,泛着绿光的翠竹扇挡在了银羽剑前。

云悠寒着脸,原本兴致b0b0的神情瞬间变得寒冷无b,那双y鸷的眸子看向青衣男子。

而青衣男子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苏婳韵身上,从未移开。

翠竹扇抵挡着银羽剑的攻击,当银光变得强烈时,绿光也随着更加刺目。

寂静的夜晚中,剑与扇的相碰声格外清晰。

而灵武的主人在瓦顶上,云悠和青衣男子对峙着,气氛紧张。

就在双方还在僵持不下时,黑衣人竟趁三人不注意时撒下烟雾粉,落荒而逃。

“咳咳”苏婳韵及云悠被烟雾粉呛得难受,青衣男子见黑衣人逃走了便驱使与银羽剑对峙的翠竹扇,把空气中的烟雾吹散。

原本朦胧的视野渐渐变得清晰,云悠咬牙切齿地盯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心里还想让银羽剑试试能不能把人杀了。

结果苏婳韵接过银羽剑,手一翻,银光一闪,银羽手镯就出现在掌心上。

“穷寇莫追,没必要赶尽杀绝。”苏婳韵把银羽手镯放到云悠手上,淡淡地说道,“况且他也没听到什麽情报。”

“嗯。”云悠应了声,把接过的银羽手镯重新戴回手腕上,只不过脸se森冷的看向青衣男子。

要不是因为他的阻扰,黑衣人怎麽能趁机逃脱。

“灵武,需苏家血,墨家药以及持有者天魂锻造而成。”青衣男子把翠竹扇召回拿在手上,视线依旧盯着苏婳韵,继续述说,“而灵武只有一个持有者,也只有持有者能驱使灵武。”

青衣男子停顿一下,心中似乎也猜到了什麽,紧紧握着手上的翠竹扇,语气平稳道:“敢问为何两位能同时驱使同一把灵武?”

“与你何g?!”云悠怒喝,原本就因为眼前的青衣男子放跑黑衣人而心情不悦,现在更是因为被看出灵武的特殊而焦躁。

“那麽,敢问这把灵武是锻造自哪位苏家人?”

青衣男子咄咄b的态度令云悠更加不快,yu再次唤出银羽剑时,一只纤细的手按在云悠的手腕上。

“既然墨公子心里已有答案又何必再问?”一直默不作声的苏婳韵忽然开口,话语中似乎认识青衣男子,可目光冷漠,语气冰冷,“事不关己,劝墨公子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闲事莫理。”

墨宁旭双唇紧抿,双眼猩红,握着翠竹扇的手青筋暴起,让人怀疑会不会就这样把世上最後一把面世的灵武给捏碎了。

“好一句闲事莫理!”墨宁旭眼里几乎要喷出火花,si瞪着苏婳韵,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十年了却换来一句闲事莫管,你可真狠心啊”

云悠看着墨宁旭目眦尽裂的模样,纵使杀过人的她也忍不住寒毛直竖。

似乎要把苏婳韵给活生生剖开。

墨宁旭的确是这麽想的,要不g脆把苏婳韵的心剖出来看看是不是变冷了。

他找了她十年,脑里经常会想着她是不是在十年前在悬崖下粉身碎骨,屍骨不全;

还是身受重伤,长期卧床,亦或是半身不遂,所以才没能向墨家求助。

无论是什麽结果,他都要找出一个答案,可墨家情报却完全查不出。

然而今夜他收到情报,当年有份策划苏家灭门案的姚大人会在灵安县与人会面,他寻思或许能揪出全部幕後黑手,便赶到客栈。

却没料到待他赶到时,只瞧见两个身影从姚大人的客房翻窗而逃,而姚大人已屍首分离。

他收敛自己的气息,悄然无声的跟踪那两个身影,发现身影赫然消失在虚香阁的阁楼。

他随即跳到不远处的屋檐,接着夜se昏暗隐蔽身影,观察者阁楼的一举一动。

不久一名红裙nv子坐在窗边,喝着茶,似乎非常忧愁。

这时候的墨宁旭还未看清nv子的模样。

知道晚风把云层吹散,月se渐渐洒落在阁楼上,nv子的模样也逐渐清晰。

墨宁旭双眸微微一沈,脸se变得狰狞,一时忘了收敛的气息,不知月se也暴露了他的影子。

他日思夜想的未婚妻,完好无缺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开心,亦愤怒。

喜的事并没有他想象的身受重伤,半身不遂。

怒的是她既然平安无事却没来找他,音信全无。

如今还得到一句闲事莫管。

墨宁旭觉得自己已在疯狂的边缘,脸上的y沈,眼里的斯竭力底,还有攥紧的拳头。

似乎下一刻就会冲上前来,剖开苏婳韵的x膛,挖出她的心脏。

就在瓦顶上陷入诡异的气氛时,一阵脚步声从屋檐传来,三人随着脚步声转头望去。

只见洛月嫣迈着优雅的步伐,不疾不徐地朝他们走来

“墨公子,夜已深,我们不便招待,还请墨公子改日再访。”洛月嫣朝墨宁旭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逐客令。

墨宁旭知今夜定是问不出什麽,况且再僵持下去,可能会暴露了苏婳韵的身份。

即使恼苏婳韵隐瞒实情,却还是以她意愿为先,既然她不惜隐瞒身份,屈身在虚香阁里,定是有她的理由。

况且他也猜到了方才黑衣人背後的主子,只不过他需ga0清为何那人会派人监视虚香阁,他要监视的是虚香阁,还是苏婳韵?

这一点他必须ga0清楚。

“我们会再见的。”墨宁旭盯着苏婳韵一会,落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苏婳韵凝望着墨宁旭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视线也未曾离开。

“婳韵姐,还好吗?”洛月嫣扶着苏婳韵,眉头紧锁。

虽然苏婳韵可以使用云悠她们的灵武,可毕竟不是自己的灵武,每次使用後都会消耗大量jg神。

苏婳韵对着洛月嫣勉强的笑了笑,脸上带着一丝苍白,幸亏方才与墨宁旭有些距离,否则他定能发现端倪。

“把这药吃下吧。”洛月嫣从怀里拿出一瓶药罐子,倒出一颗药丸,递给苏婳韵。

苏婳韵拿过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下去吧,待会她们看不见我们肯定急了。”

仲陵城,炎府

“属下该si。”黑衣人单膝跪在大厅上,向主位上的男子禀报:“请主子责罚。”

主位上的男子,右手在茶几上轻轻敲打着,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黑衣人背後的衣裳已被冷汗打sh,不敢妄动,等候主位上的男子发声。

不知过了多久,主位上的男子发话了。

温厚的声音传到黑衣男子的耳朵里:“行了,下去吧。”

黑衣人这才如释负重,捂住身上的伤口,退了下去。

“炎大人,你太吓人了,看把人吓得。”主位下还坐着一名男子,男子拿起桌上的杯,一饮而尽,发现是茶,便嫌弃地放下杯子。

炎夜烈对男子的行为早已司空见惯,手上敲打茶几的动作慢慢停下,开口说道:“不知太傅大人对墨大人的出现有何看法?”

“墨大人一直对苏家十年前的事无法释怀,誓要追查到底。”司空醉看着主位上的炎夜烈,眉头蹙起,“难不成虚香阁与苏家灭门案有关?”

“应该不是,十年前虚香阁还未有如此规模。”听炎夜烈的分析,司空醉的眉头愈发紧蹙,若不是苏家,那会是什麽事让墨宁旭出现在虚香阁。

“难不成是太子让他调查炎大人,继而发现了夜夫人的身份?”

太子一党与他们一向面和心不和,总是想找出炎夜烈的把柄。

“若是这样那就”炎夜烈正想开口说些什麽时,一名nv子忽然出现在大厅外。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谈事了?”nv子温声细语,走进忽然安静的大厅,朝司空醉欠身,“失礼了,司空大人。”

“夜夫人不必多礼,是在下失礼了,那麽晚了还打扰炎大人。”眼尾瞥见炎夜烈的眼神,司空醉站起身,朝炎夜烈及夜夫人抱拳作揖,“在下就先退下了,不打扰两位。”

待司空醉走後,大厅只剩下炎夜烈及夜夫人,炎夜烈起身走到夜夫人身旁,握着夜夫人冰凉的手,捂着。

夜夫人脸带笑意地看着炎夜烈的举动,并未阻止。

炎夜烈拉着夜夫人的手,看向夜夫人的眼神充满ai意,语气温柔道:“你怎麽过来了?”

“这麽夜里见你还未回房,便出来找你了。”夜夫人如实相告。

“是为夫不对,让夫人忧心了,为夫这就与夫人回房就寝。”炎夜烈牵着夜夫人,心里却暗发誓。

若是她们会伤害到你,那我定会在她们伤害你之前将所有人除去,不惜一切代价!

早晨的yan光从东边泛起,映s在水面上,似星星落到江水里一眨一闪。

几艘船只停放在码头边,江边充斥着街边小贩及船夫的喧闹声。

与往日不同,喧闹声中并非小贩的吆喝声,也并非是船夫的还价声,众人议论的话题正是一夜之间出现在江边的一艘豪华气派的船。

大家都对这艘乍然出现的船感到诡异,如此庞大的船,怎麽可能无声无息一夜之间出现在江边呢?

正当大家都对着艘船只议论纷纷时,突然间人群中发出了惊呼声,人们纷纷朝惊呼声望去,发现那人捂住嘴,不可置信的说道:“这不是虚香阁婳姬姑娘的船吗?”

“什麽?!是虚香阁的船?!”

“你怎麽知道这是虚香阁的船,该不会是瞎猜的吧。”

“我当然认得!这船上不是刻着胡姬花吗?这是婳姬姑娘的标志,凡是婳姬姑娘喜欢的东西都会刻上一朵胡姬花!”

“难道这真的是虚香阁的船?”

“真是那位名声大噪的虚香阁花魁之一的婳姬姑娘?!”

正当大家议论纷纭时,一名nv子消然无息出现在船板上。

“虚香阁将在今夜卯时在仲陵城正式开业,愿诸位赏面,婳姬姑娘在此恭候诸位光临。”nv子说了这一句话後,便毫无声息地消失在船板上。

“虚香阁要在仲陵城开业?!”

“婳姬姑娘也来了?!”

“快把这消息告诉少爷/主子!”

江边的众人在听见虚香阁今晚会在江边开业时,已按耐不住,在一旁激烈的讨论。

而这消息很快就传入城中,有的人x质盎然,有的人意图不轨,更有的人开始为铺垫已久的y谋慢慢收尾。

原本夜晚沈寂无声的江边今夜却无b热闹。

只因名闻天下的虚香阁驶船至此,并开业迎宾,使得仲陵城的人蜂拥而至。

“我们真的要进去?”离虚香阁大船不远处站着三名男子,右边身穿玄青se常服的男子皱着眉头,看着络绎不绝的人,心里十分抵触踏进如此烟花之地,腰间上的环首刀透着强烈的杀戳与煞气。

另一旁的男子一身灰se衣袍,浑身透露着书香气息,与虚香阁的莺歌燕语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而站在中间的男子手上拿着折扇,身着藏青se长袍,腰间挂着一块玉佩,脸上是经常挂着的痞笑,可眼里却藏着一丝寒芒。

“怎麽?难道小辰烈想抗旨吗?”墨宁旭没回头,却回答了方才男子的问题。

若不是太子下令要他们调查虚香阁,他们也不会出现在此处。

“走吧。”收起手上的折扇,墨宁旭擡起脚,往船只的方向走去。

身後的两人对视一眼,无奈的跟了上去。

踏上虚香阁的船才发现这里的氛围与其他秦楼楚馆的略有不同。

虚香阁的大厅摆设和一般青楼无异,中央摆放了一个圆台,舞台的四周用围栏围着,以防宾客喝醉闹事冲到上舞台来。

围栏之外便是大大小小的圆桌,桌上摆放些点心供宾客食用,而大厅的悬梁挂着轻纱和风铃,当风轻轻拂过风铃,响起的风铃声,清脆悦耳。

虽然摆设如出一辙,可氛围却大相径庭,没有浓妆yan抹,袒x露背的nv子搔首弄姿,没有脂粉香气弥漫在空气当中,也没有满嘴y词hui语的p客。

大厅里只有成群饮酒作诗的宾客,虚香阁的姑娘坐在宾客身旁倒酒作陪,时而还会与宾客和诗切磋。

“这不是说虚香阁是烟花之地吗?”对眼前情景感到讶异,玄青se常服的男子开口说道:“怎麽和迎春园怡香院的不一样啊”

站在前头的墨宁旭打开手中的折扇,遮挡着半张脸,露在外的眼里闪过一丝戏谑,折扇下的嘴角微微g起一抹邪魅的笑,道:“想不到我们的护国将军平日里也会去探访迎春园怡香院的姑娘。”

“我!本将军可没去过花街柳巷,更没去过秦楼楚馆,墨宁旭你可别诬陷我啊,要是我爹知道了我可完了。”

“南g0ng大人只会喜极而泣的四处与人报喜他的儿子,南g0ng辰烈,仲陵城的护国将军终於ren了。”另一名男子默默的搭上一句话,却惹来南g0ng辰烈的怒瞪。

南g0ng辰烈正想开口说些什麽时,男子却示意墨宁旭及南g0ng辰烈朝大厅的角落望去。

只见大厅角落坐着两名男子,手拿着酒杯,品尝着,对面则坐着一名nv子,因背对着三人,三人无法看清nv子模样。

可那两名男子三人却认识。

“冥王爷和司空太傅?”南g0ng辰烈看着两名男子,道出了两人身份:“他们怎麽会出现在此这里?”

墨宁旭微眯着眼,看着两人与nv子把酒言欢的神情,陷入沈思。

还未等三人决定上前与熟人打声招呼还是佯装不认识时,一位夫人脸上堆满笑容来到三人面前,热情道:“各位大人,请问几位?”

收起折扇,墨宁旭露出ngdang不羁的笑容,直笑道:“三位,素闻虚香阁的花魁才貌双绝,琴棋书画样样jg通,不逊於仲陵城里的千金闺秀,我们三人便想着一睹芳容。”

“原来是为七傀儡而来的。”原本坐在一旁的男子听见墨宁旭三人是为虚香阁花魁而来时,不自觉地与三人寒暄一二。

“那你们可有眼福了。”男子身边的同伴拿着酒杯,笑嘻嘻道:“难得虚香阁屈尊降贵来到仲陵城,今夜还是七傀儡之首,婳姬姑娘表演,三位不虚此行了。”

男子话语刚落,大厅上的灯火被虚香阁的人弄熄,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可对於练武人来说,即使变得一片昏暗,墨宁旭三人还是能看清四周。

忽然,圆台四处的蜡烛被点亮,一袭yan红se金丝钩边长裙的nv子从天缓缓降落到圆台上。

“兄台不说了,婳姬姑娘的舞蹈要开始了,有缘再续。”男子匆促地回到座位上满怀期待。

“三位公子,这边请。”cha不上嘴的夫人这时轻声说了一句,三人跟在她身後走到角落的一张圆桌:“各位公子请欣赏婳姬姑娘的舞蹈,妾身让人拿些酒菜来,”

说完,那夫人便退下了。

当酒菜上起时,墨宁旭的脑海里依旧想着昨日与苏婳韵对峙的画面。

浑然不觉舞台上的表演已开始了。

悠扬悦耳的琴声轻杨而起,圆台上乌发及腰的nv子随着琴声翩然起舞,随着她轻盈灵动,曼妙的舞姿,一颦一笑都蛊惑着每个人的目光。

当琴声逐渐变弱,nv子的舞蹈也将至尾声,待她演出结束福身谢礼,四周的灯火重新点燃时,众人都还陶醉在她的舞姿之中。

而墨宁旭回过神在看见nv子的样貌後,原本还沈溺在回忆的脸变得狰狞,手紧握着折扇冒出青筋。

与墨宁旭同行的两人还未对他的神情变化提出疑问时,舞台边却忽然发生sao动。

一名男子在舞台边,伸手想把舞台上的苏婳韵拽下抱在怀里,却被舞台边的小厮察觉,连忙阻拦,没料到男子却发疯般的胡乱打人。

此时,方才与东方玄冥及司空醉一桌的nv子走到男子面前,严声道:“周少爷,请不要在虚香阁的地盘闹事。”

“我当时谁敢这麽和本少爷说话,原来是虚香阁的管事。”周少爷看见来人,毫不畏惧,脸上醉眼迷离,打起酒嗝道:“我说锦妍啊,你开个价吧,本少爷有的是钱,今夜,本少爷就要把婳姬姑娘给带走了!”

听见周少爷的话,墨宁旭眼神闪过一丝杀意,握着折扇的手冒起青筋,似乎稍一用力便能把折扇折断。

而舞台上的苏婳韵看着发酒疯的周少爷,默默无语,脑里想着这人的背景。

周炀,周齐贺之子,亦是当年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之一。

微微g起嘴角,没想到还没去''''探望''''周齐贺,他儿子就找上门了。

苏婳韵微微擡头看向二楼,示了个眼se。

大厅里的人都被周少爷x1引住,没人注意到苏婳韵这微小的动作。

锦妍还未开口说些什麽,周边的人亦被周少爷的话震惊地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嗖''''的一声,似乎有什麽穿过大厅。

然後所有人便看见周少爷一脸惊恐,捂住自己的心口,扑通的一声,直直倒地不起。

“少爷?!少爷?!”周少爷倒地一动不动时,跟随他来的随从惊慌的扑在周少爷身前,yu扶起他,却发现周少爷双眼发直,嘴角流出鲜血。

随从感到手上一阵sh润,拿起手一看,发现满手血淋淋,低头一瞧才发现周少爷的的心脏被刺穿,鲜血直流。

“si人了!si人了!”周围看热闹的群众看见周少爷身下渐渐渗满鲜血,顿时面se惨白,惊声尖叫。

众人如无头苍蝇,东奔西窜,大厅瞬间变得一片混乱。

“是你!是你杀了少爷的!”随从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苏婳韵大喊:“方才离少爷最近的就是你!肯定是你!快把她抓住!”

看着与随从一夥的人正要朝苏婳韵的方向扑去,隐藏在二楼的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手中的暗器已蓄势而发,却有人出手b她还快。

一把纸扇如有意识地在随从们之间掠过,纸扇飞掠过的地方似被利刃划伤般,随从们疼得在地上打滚。

众人的视线盯着折扇,最後看见折扇有意识地回到墨宁旭手上,而墨宁旭已站在苏婳韵前面,拿着折扇扇着,云淡风轻地看着一等人。

苏婳韵凝视着身前之人的背影,紧抿着嘴,缄默不语。

“那是灵武?!”在场有人认出墨宁旭手上的武器,忍不住惊叹:“苏家被灭後,就再也没有新的灵武,听闻墨家公子的灵武便是这世上最後一把灵武!”

“今日难得一见,着实开了眼界!”

“这就是传说中的灵武?那那位不就是医药世家墨家墨少爷,最年轻的制药坊坊主?”

墨宁旭把遮住半张脸的折扇拿下,脸上带着笑意,眼里却冰冷一片,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当大家看着墨宁旭护着苏婳韵的姿态,原本惊叹的话也渐渐弱下,逐渐清晰的是猜测墨宁旭与虚香阁花魁两人之间的关系。

“想抓她?”墨宁旭冷眼扫视着周少爷的随从:“你们谁敢?”

随从们被墨宁旭冷眼俯视的气势震住,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却怎麽也说不出一句话。

大厅也被墨宁旭的气势吓得住了口,空气忽然变得寂静无声。

这时,一旁的南g0ng辰烈受不住这种气氛,站了出来。

“这几位兄弟,方才我们大家都看见是周少爷忽然倒下,婳姬姑娘也并未碰到周少爷,你这无缘无故便把人抓了,似乎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了。”

虽然他们是看见暗器从二楼s出,可却不能说是苏婳韵下的手,只能说这虚香阁的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南g0ng辰烈身旁的男子亦开口附和道:“你们先差人回府通知周大人及官府,之後的事便交给衙门调查,知县大人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领头的随从见两人给了他们台阶下,只能顺着两人的话,可脸上依旧忿忿不平:“既然将军大人及尉迟大人这麽说,那麽小的就先回府通知老爷了。”

说罢,便和其他人打眼se,其中两人守住周少爷的屍t,其余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恕在下眼拙,没料到墨大人,南g0ng将军及尉迟大人也赏面来到虚香阁。”锦妍面带微笑走到南g0ng辰烈及尉迟夜澈面前,似乎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大家的幻觉。

此时大家才发现与墨宁旭同行的还有仲陵城赫赫有名的护国将军及智囊军师。

不习惯众人惊奇眼光的南g0ng辰烈,耳尖逐渐发红,正打算逃离这个现场时,忽然传来一道充满戏谑的声音:“若知晓墨大人你们三位也有兴趣,本王定会邀三位一块,凑凑这热闹。”

说话之人正是方才瞧见的东方玄冥及司空醉。

墨宁旭微眯着眼,这两人肯定也看见是谁出手杀了周少爷,却没有点破,看来他们与这虚香阁的关系不一般。

三人还未接下东方玄冥的话,一旁的司空醉已接着开口说道:“可惜这船发生了命案,看来得封船查办了。”

“封船?”司空醉话一出,哗然一片,尤其身为虚香阁管事的锦妍,蹙起眉头,语气不悦道:“司空大人,你一声令下封船,我虚香阁的姑娘们可都得流落街头去了。”

“别担心,冥王爷在城内还有一座别府,绝对不会亏待婳姬姑娘以及六位花魁。”司空醉一副慷慨仗义的模样,大手一挥:“至於其余人,仲陵城的驿馆定能容下你们所有人,所以不必担心。”

听着司空醉这麽说,苏婳韵知道这船今夜定是封定了,只是若真住进东方玄冥的别府,行动可就没那麽自由了。

正当苏婳韵想着说辞时,站在她身前的墨宁旭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道:“自古男nv有别,若是让七位花魁到冥王爷的别府住上几日,恐怕有损她们及冥王爷的名声。”

东方玄冥颇有深意地盯着墨宁旭,语气带着一丝揶揄地问道:“看来墨大人对於七位花魁的去处有更好的提议?”

苏婳韵也有些好奇墨宁旭有什麽想法,难不成让她们都住进墨府?

虽然只是怀疑,可苏婳韵直觉认为墨宁旭已认出她,不论是他的未婚妻,还是昨夜在姚府交手的黑衣人。

苏婳韵还在疑惑时,墨宁旭的提议让在场的人都错愕不已。

“在下觉得荒废已久的苏府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墨宁旭摆弄着手上的折扇,平和地似乎说着今夜夜空晴朗的语气。

而苏婳韵的瞳孔微微一震,怔怔地看着墨宁旭的背影,手不自觉的握紧拳头。

她曾经的家

暖暖的yan光从地平线上升起,瞬间温暖了整个街道。

身穿布衣草鞋的老百姓拿着扫帚走出屋里,边和街坊嘘寒问暖,边清理屋子外的落叶。

突然一辆马车慢慢地驶过街巷,身穿布衣的马夫驾着马车,车轮在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缓缓驶过长街。

片刻,马车在仲陵城皇g0ngg0ng门前停下。

马夫平稳的停下马车,走到门帘前躬身行礼道:“少爷,到了。”

门帘被指节分明的手从里掀开,马车里的男子身着深蓝se官服,右手拿着一把折扇,听见马夫的话缓缓的睁开双眼。

昨日等官府调查结束再把苏婳韵等人送到苏府,回到府中已是亥时,这才寅时便被管事唤醒洗漱更衣准备上朝。

墨宁旭整理了朝服,眼里的困意逐渐被平日的jg明代替,打开手中的折扇摇晃,如平日般。

走下了马车,墨宁旭回头向马夫道:“不必在此等候了,下朝後我有事和太子殿下商讨。”

“是,少爷。”

“墨大人。”正当墨宁旭在去朝堂的路上思索着苏婳韵的事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擡头一开才发现原来是南g0ng辰烈和尉迟夜澈。

“南g0ng将军,尉迟大人。”微微拱手作揖问安,看着两人与他一样,jg神萎靡,眼圈发黑,眼睛布满血丝,墨宁旭话语中带着戏谑:“看来两位同在下一样,眠寐不足。”

南g0ng辰烈及尉迟夜澈眼里同时闪过一丝怨恨,一脸怨气地看向墨宁旭,尉迟夜澈淡淡开口:“我们俩确实睡眠不足,可墨大人肯定b我们更足一些。”

这不怪南g0ng辰烈及尉迟夜澈俩人怨气冲天,昨夜官府的人来了之後虚香阁的锦妍管事便以花魁受惊要求早点歇下,墨宁旭这人主动请缨把人送到苏府,船上的事全丢给他们几人了。

官府的盘查,宾客的疑问,找人封船调查,还有最後得把所有虚香阁的人都安全送达驿馆。

他们两人几乎刚回府还没来得及喝上口热茶便梳洗更衣来上朝了。

幸亏东方玄冥及司空醉与他们一起,直到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才回府,没有像他们这位同僚拂袖而去。

“早朝时辰要到了,诸位还想在这站多久?”墨宁旭还未作出反应,一道冰冷的声音伴随着修长身影来到三人身後。

“瑾王爷。”南g0ng辰烈和尉迟夜澈转身,见是仲陵城的冷面王爷沐瑾傲,连忙让位拱手请安,墨宁旭则一如既往的随x,沐瑾傲看一眼墨宁旭,也不作声,只朝三位颌首,径直往前走。

三人跟随沐瑾傲,可墨宁旭却直盯着沐瑾傲的背影。

“墨大人,有事?”忽略不了墨宁旭灼热的视线,沐瑾傲停下脚步,可他没有转身,只是语气冰冷,冷的让人无法无视。

南g0ng辰烈两人本就jg神不振,而且沐瑾傲在这,他们更加不敢作出什麽事,听沐瑾傲突然来了这麽一句,两人也吓了一跳,一眨不眨惊恐地看着墨宁旭。

要知道这仲陵城里,南g0ng辰烈有时也会无意冲撞皇上,可唯独沐瑾傲他可不敢惹,可谓街头看见,他在街尾就绕路跑了。

冷面王爷这名称可不是白给,和沐瑾傲说上两句话他都会犹如身置冬天。

可偏偏墨宁旭就ai惹沐瑾傲,不知沐瑾傲,连沐瑾傲的皇弟,当今太子,沐逸轩也是墨宁旭经常捉弄的对象。

“的确有事。”墨宁旭脸上挂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道:“昨夜怎麽不见瑾王爷?”

果然这人口中不可能有什麽正经的话。

沐瑾傲擡起脚步,继续步行,对於墨宁旭的提问,不给予理会。

墨宁旭早料到沐瑾傲不会搭理他,所以他也没什麽反应,继续摇晃着手中的折扇,四处张望。

南g0ng辰烈及尉迟夜澈齐齐松了口气,赶忙跟上脚步。

其实方才他盯着沐瑾傲,是在思考,若是昨夜沐瑾傲在场,他会认出虚香阁的花魁便是苏婳韵吗?

毕竟他和苏婳韵两人幼时便经常随爹娘进g0ng,後来皇上更是破例让两人与沐瑾傲一同在上书房上课。

四人就如此默默无语地走到了堂外,等待宣召。

朝堂上,以左右丞相为首的官员并列站着,而站在右丞相前正是仲陵城的太子殿下,沐逸轩。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仲陵城的天子——沐柳振的太监总管站在沐柳振的身旁,贴心的侍候着。

“微臣有事启奏!”一位站在左大臣後方的一位官员,走出行列,恭敬地弯腰拱手作揖。

“准!”沐柳振虽已到花甲之年,可是依旧中气十足,声音洪亮,满脸红光。

墨宁旭瞄了眼开口之人,心中已了然这人要启奏什麽事。

南g0ng辰烈与尉迟夜澈也交换了眼神,尉迟夜澈向南g0ng辰烈摇摇头,眼神看向墨宁旭,南g0ng辰烈与自家军师好歹也有些默契,看懂了眼神,随着低头看,不作声。

“犬子昨夜在虚香阁的船不幸遭到暗算,府中悲痛不已,望皇上能替臣讨回公道。”启奏之人正是周齐贺,他老年得子,全府上下都把这儿子宠上天,这才造成周炀的骄横跋扈,仲陵城的第一纨絝子弟。

周齐贺说的声泪俱下,悲痛yu绝,两鬓斑白,一夜之间苍老也许多。

坐在龙椅上的沐柳振正yu开口,原本站着的周齐贺''''扑通''''一声猛地跪下,哭喊着:“求皇上替臣作主啊”

“周大人,逝者已矣,节哀。皇上定会替你作主的。”站在前排的东方玄冥转头瞧着周齐贺,一副深表同情的模样,若不是墨宁旭识他已久,恐与其余同僚一样,当真以为东方玄冥真的在同情周齐贺。

沐柳振对周齐贺的举止感到疑惑,若是平时的案件交由官府查办,抓拿凶手便能结案。

可听周齐贺的话似乎这周少爷的案件没那麽简单。

“说吧,周大人。孤该如何替你作主讨回公道。”沐柳振饶有兴致,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周齐贺。

“昨夜老臣与夫人早已歇下,忽然下人通报说犬子si在了虚香阁的船上!据随同犬子的下人说,当时与犬子最为靠近的只有虚香阁的花魁,且两人有些口角,若不是那个花魁下的手,犬子怎麽一眨眼的就没了!”

周齐贺跪在地上说的悲愤填膺,满腔义愤,整个人摇摇yu坠,让人忍不住担心他就在这大殿上,悲愤的晕厥过去。

“既然周ai卿认为那花魁是凶手,把人交给官府查办不就行了,为何要找孤替你作主呢?”

“昨夜犬子随从已想把人带到官府,却没料到墨大人诸多阻扰,还为虚香阁辩解!”周大人双目含泪,横眼怒视着墨宁旭,後者依旧保持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却了然。

看来是有人要把虚香阁的七傀儡从苏府带出来。至於是谁,眼下看来最大嫌疑便是昨夜出现在船上并且提议把人接到自己别苑的东方玄冥。

“墨大人,昨夜你也在现场?”沐柳振心中的好奇心更加浓烈,没想到墨宁旭竟会出现在这等地方。

“回禀皇上,臣与南g0ng将军尉迟大人遵太子的旨意前往调查近日朝廷命官被杀案。”墨宁旭向外踏出一步,双手作揖,微微低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不想会在船上发生这等事,真是惨不忍闻。”

说完,墨宁旭还作势摇头,似乎真替周大人感到悲伤。

“在下替周大人感到难过,可周大人不能以一时之气便拿虚香阁的花魁姑娘撒气,不分青红皂白便想把人抓了,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岂不是以为朝廷官员都如周大人一般,是非不分,蛮不讲理?!”墨宁旭话锋一转,扭头看着周齐贺,一脸怒意:“不仅如此,周大人似乎还想诬陷同僚有包庇之意?!”

周齐贺被墨宁旭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瘫软,不知所措,惊慌中朝东方玄冥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举止自然被一直盯着他的墨宁旭看在眼里。

果然是东方玄冥。连自己儿子的si都拿来借题发挥,看来他们之间定是有交易。

“墨大人多虑了。”东方玄冥挂着一抹笑,漫不经心道:“周大人痛失ai子,过度悲伤,一时冲动才会胡言乱语。”

墨宁旭微眯着眼与东方玄冥对视,嘴角上扬,不紧不慢道:“是吗?冥王爷。”

“当然,这人在悲痛万分的时候总会不经意的作出一些难以理解的举止。”东方玄冥点了点头说着,似乎非常赞同自己说的话:“不是吗?墨大人。”

墨宁旭脸se一沈,望向东方玄冥的眼神变得y鸷无b,似乎被触碰到逆鳞似。

沈默的气氛瞬间笼罩这整个大厅,靠近墨宁旭的人都明显感到压抑和窒息。

“莫紧张,墨ai卿。”此时龙椅上的沐柳振打破沈默,大厅上的压抑瞬间消散:“周大人怕是痛失ai子,才会脱口而出那些话。”

“至於周大人,犬子的事孤亦感到惋惜,既然官府已在严查,那就等官府彻查的结果再说吧。”沐柳振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墨宁旭及南g0ng、尉迟两人,沈声道:“既然太子让你们调查命案却恰巧遇上周大人公子遇害,那就一并调查两者之间是否与虚香阁有无关联。”

说罢,沐柳振挥了挥衣袖,扬长而去。

那与生俱来的威严,以及长期身居高位,言行举止都不自觉的流露出霸气让人不可抗拒。

“退朝!”大总管扯着嗓子大喊,便随着沐柳振离开。

“臣等恭送皇上!”一众大臣跪下,等沐柳振离开了才站起身子。

而方才一哭二闹的周齐贺则恶狠狠地怒视着墨宁旭,若不是现在众目睽睽,恐怕周齐贺想冲上前暴打墨宁旭。

“周大人如此一眨不眨地盯着本大人,是否对方才皇上所言不服?”墨宁旭感受到周齐贺灼热的眼神,擡起头便看见周齐贺犹如杀人般的怒火,玩世不恭的一句话,无不是在火上加油。

“你!”

“周大人,稍安勿躁。墨大人定能查出真相,不会让令郎si不瞑目。”周齐贺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yu向墨宁旭发难时,身後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转身一看,竟是炎夜烈。

与炎夜烈一同的还有东方玄冥以及司空醉。

“炎大人似乎对在下十分有信心。”墨宁旭看着温文尔雅的炎夜烈,心中十分好奇。

为何炎夜烈和东方玄冥对周齐贺的事如此上心,亦或者说,是对虚香阁的事感兴趣?

“在下绝无怀疑墨大人,南g0ng将军以及尉迟大人的能力,只不过”炎夜烈轻轻一笑,眼里闪过一丝jg光,直视着墨宁旭道:“听冥王爷以及司空大人说,墨大人似乎对虚香阁的花魁有些不同,还让她住进了苏府。”

顿了顿,炎夜烈看着脸se渐渐沈下的墨宁旭,继续道:“看来墨大人确实对虚香阁的花魁必有用心。”

说完,炎夜烈便转身离去,东方玄冥以及司空醉也随着他一同离去,周齐贺恶狠狠地等了墨宁旭一眼,也离开了。

剩下墨宁旭一人,冰冷的眼神直盯着炎夜烈的背影。

炎夜烈

这人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细长温和的双眼,眼里却时而流出jg光,让人不容小觑,炎夜烈在弱冠之年时已受皇帝册封为左大臣,仲陵城部分nv子亦把炎夜烈当作自己丈夫的楷模。

当时左大臣的府邸可是被仲陵城的媒人踏破门槛,所有达官贵人都想把府上已及笄的千金许配给炎夜烈,成为左大臣的岳父,那麽家族就能在左大臣的庇佑下能够欣欣向荣。

可惜在两年前左大臣突然公告天下自己早已在家乡有一未婚妻,会择日与她完婚,共结连理,而他府里也只会有一位夫人,换言之,除了他的未婚妻,终身不会再有其他nv人。

所有人都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左大臣夫人有着强烈的好奇感。是什麽样国se天香的美人会让左大臣这般气宇非凡的男子愿意为了她不再有其他nv人。

可惜除了当年大婚。

十里红妆,盛况空前。

那日左大臣夫人头盖红布,到礼成送进洞房都没人见到她的容貌,而之後左大臣夫人也没有再出现在大众眼前,所以直至今日都没人知道左大臣夫人是如何的倾国倾城,仲陵城百姓也只是从说书先生口中地描述拼凑一副画像,可也无人得知左大臣夫人究竟是否与画像长得无异。

总之,这人不容小觑。

还有他身旁的东方玄冥,眼里总是藏着丝丝jg光,如黑暗中的蛇似,吐着红红的蛇信子,稍不留意就一口咬住敌人的脖子。

这就是墨宁旭在第一眼见到东方玄冥时的印象。

当年皇上要册封东方玄冥为异x王爷时,身为太子的沐逸轩以及已册封为王爷的沐瑾傲出言劝阻,却并无效果。

後来东方玄冥与炎夜烈为伍,沐瑾傲及沐逸轩对东方玄冥的意见更甚,两人和东方玄冥交流就更加屈指可数。

“炎大人。”东方玄冥已经能感觉到墨宁旭灼热的视线,向身旁的炎夜烈问道:“这下你还有什麽妙计吗?现下你的计划是行不通了,需要暗卫动手吗?”

“暂且不需要动手,让暗卫继续监视苏府,有何风吹草动即刻上报。”炎夜烈望着沐逸轩等人离开的方向,转头看向一言未发的司空醉道:“虚香阁入城的事,令夫人知晓吗?”

一直在旁沈默不言的司空醉无奈地0着下巴:“虽然我没说,可是我猜她已经大略察觉得到。抱歉,炎大人。”

“无妨,别太在意。”炎夜烈停下脚步,负手看着天空道:“即使隐退三年,那些本事早已刻在她们的骨子里,若是连这点都察觉不了她们早已丧命九泉。”

由於城池靠江,仲陵城的夜晚总是凉风不断,清风透过窗口徐徐吹进房内。

苏婳韵翻来覆去,床上的被褥被整的淩乱不堪,终於忍不住坐起身子。

看着眼前的景象,身子下的床褥,房内的摆设,苏婳韵皱了皱眉头。

这里不是虚香阁

是苏府,

还未被大火烧坏的苏府,

她的家。

又作梦了。

苏婳韵把自己蜷缩一团,企图摆脱心魔。

就在这时,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声的呼唤声:“小姐,小姐!该用晚膳了。”

房门忽然打开,来人手上拿着提灯,微弱的烛火在黑暗的房间显得如此刺目耀眼。

苏婳韵从坐到床沿边,看着不着地的小脚丫,平静道:“是爹爹回来了麽?”

“老爷已经在饭厅等着小姐了!”来人把提灯挂在一旁,走到床边,蹲下替苏婳韵穿上摆放整齐的绣花鞋。

苏婳韵看着伺候她的秋儿,沈默不语。

秋儿是她的贴身婢nv,还在襁褓时被人抛弃在苏府後门,被n妈瞧见後便收养了。

後来娘亲见她与自己年纪相仿,便安排秋儿作她的贴身侍nv,也算是给自己找个玩伴。

两人情同姐妹,秋儿在府上的待遇也b一般侍nv要好的多。

可却在那一夜,秋儿为了保护她,和荣伯一样,倒在她面前。

“小姐?小姐?”秋儿见苏婳韵直gg盯着自己,担心的轻唤她。

“没事,我们过去吧。”收起心中的情绪,苏婳韵跳下床,走出了漆黑的房间。

秋儿拿着提灯走在後头,替苏婳韵照明。

看着熟悉的环境,走着走着边走到了饭厅,已有一男一nv在饭桌前候着。

苏婳韵的眼睛瞬间变得sh润,模糊一片。

每次梦回以前的事时,爹爹娘亲的样貌总是模糊一片,她都快忘了严肃的爹爹和温柔的母亲是什麽模样了。

这是她的心魔。

不想承认他们已经离开人世,丢下她一个人。

“韵儿怎麽到了也不吱声啊?快到娘亲这。”饭厅内的nv子看见一动不动,站在饭厅外的苏婳韵,脸上立马露出宠溺的笑容。

这只是梦,令人沈醉不想清醒的h粱美梦。

正当苏婳韵yu脱口而出喊出''''娘亲''''二字时,nv子身後却突然出现一名黑衣人,高举手上的刀,朝nv子挥下!

苏婳韵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张大着嘴,脑中一片空白,如木头般站在那里不动,楞着。

眼睁睁看着nv子倒在血泊中,随後出现了另一名黑衣人,而一旁的男子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黑衣人击中要害,一刀毙命。

苏婳韵埋藏在心里许久的悲愤被眼前的一幕刺激的瞬间爆发,眼睛似乎被血浸染般,视线变得血红无b。

“啊!!!”苏婳韵跌跪在地上,抱着头,无力大喊宣泄着心中的悲痛。

“婳姬姐?婳姬姐?”耳边忽然传来呼唤声,苏婳韵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满头大汗,大口大口的喘气。

呼x1渐渐缓过来。

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苏婳韵把视线看向坐在床边的人。

一名穿着藕se寝衣的nv子坐在床边,神情及眼里尽是担忧。

“我没事,别担心。”苏婳韵朝nv子露出一抹笑:“行了,月嫣。你若是保持这样的神情,待会姻儿就来埋怨我了。”

洛月嫣从一旁的脸盆里拿起一方手帕,替苏婳韵擦拭脸上的泪水。

苏婳韵这才发现自己满脸泪水,额头上也满是冷汗,身上更是大汗淋漓。

苏婳韵接过洛月嫣手上的手帕,自己擦抹脸上的痕迹。

“婳姬姐,真的没事吗?”洛月嫣盯着苏婳韵,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她能睡得安宁吗?

苏婳韵手一顿,接着毫不在意笑道:“没事,这几夜都出门办事,睡眠不足才会作噩梦的。”

洛月嫣正yu开口说些什麽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随後传来一道清亮的nv声:“姐姐,是我。”

话音刚落,门外的人便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洛倾姻身着浅se寝衣,手上捧着一盆水,来到床边,说道:“姐姐,水打好了。”

“麻烦你了,姻儿。”洛月嫣接过盆,放到床边的木桌上,手帕放进盆里,和苏婳韵说道:“婳姬姐,你用这水擦擦身子吧,捂出病就不好了。”

苏婳韵无奈的点点头,六人之中只有洛月嫣的话她才会稍微听进些,也许是因为洛月嫣的温柔t贴总让她想起温婉贤淑的娘亲。

“婳姬姐,你好好休息吧。”nv子拉着洛月嫣的手,另一只手提着衣摆,似乎不习惯衣裙的长度,向苏婳韵轻声道:“我和姐姐先回房歇息了。”

看着被妹妹拉着的手,洛月嫣没有阻止她的行为,并且伸手替她把衣摆弄好,免得待会绊脚摔了可被人看笑话了。

杀手被衣摆绊倒在地,说出来可能也没有人会相信。

随着洛月嫣两姐妹离开厢房,房内又恢复寂静与黑暗,苏婳韵看着房内熟悉的摆设,心里五味陈杂。

伸手试试水盆里的水温,苏婳韵心里闪过一丝暖意,看来姻儿特意烧水给她暖身子。

拧g手帕,苏婳韵慢慢的擦拭身子,因为做梦冒的冷汗,皮肤变得黏黏糊糊,让人感到不舒适。

换上新的亵衣,苏婳韵毫无睡意,轻轻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阵凉风随着房门推开扑面而来,苏婳韵忍不住裹紧身上的外衫,魂不守舍地在长廊瞎转。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庭院。

看着一片的红se花海,她忍不住的往花海的方向走去。

纤细的手指拨动着胡姬花,晚风吹过,胡姬花的味道扑鼻而来。

她突然看见了小时候第一次来到墨府就爬上的树,走到树前,擡头一望,脱了鞋子,就轻功一起,坐到树枝上。

苏婳韵享受着这美丽的月se以及被胡姬花味道包围着,即使树下传来了脚步声她也不以为意。

因为她感受到脚步声的主人对她没有恶意。

安静的夜晚,月se朦胧,庭院里只听得见虫鸣声,一大片的红胡姬花在夜晚里显得格外分红,红花似火,亦似血,未染上腥味,却胜血se。

墨宁旭鬼使神差地跑来了苏府。

苏家不在以後,苏府就没有其他人打理,除了墨宁旭以及荣伯。

墨宁旭偶尔会到苏婳韵的书房,把自己关在里头,一关就是一整日。

而荣伯是苏家的管事,当年在城外的悬崖边被墨家的人发现,当时的他已身受重伤,身边躺着三个黑衣人的屍t。

所幸急救及时,墨老爷便收留了他,而荣伯也经常回来苏府打理庭院,因为这里种满了一大片苏婳韵最ai的红胡姬,也因为心存愧疚,没有保护好苏家最後一点血脉。

自出事之後,墨宁旭就不曾在夜晚到苏府庭院,这是第一回,总感觉夜晚的庭院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强烈的,像是要向他表达这片红花的主人不在他身边。

沙沙——

忽然,庭院里的一棵树上传来声音。树下有一双绣有胡姬花的红se绣花鞋。

微绿的草丛上,绣花鞋显得异常瞩目,却也透出几分孤孤零零。

墨宁旭缓缓走向树下,凝视着绣花鞋,恍然中仿佛又再次回到和他的nv孩初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他还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一无所知,只知在他幼年有记忆以来,他的父母总是嘱咐他,要他好好对待妹妹,拼尽生命也必须把妹妹保护好。

再後来的冬季,他们到苏家作客,他也终於能见上传说中的妹妹,以及未婚妻。

当他抛下爹娘在苏府闲逛时,不知不觉晃到这个种满红胡姬的庭院,在同一棵树,同样听到了树上的声音,同样的,树下的一双红se绣花鞋,墨宁旭也同样的走了过去。

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苏府。

到处乱晃的男孩走到树下,擡头一望,一个身穿红se斗篷的nv孩就出现在男孩眼里。

nv孩的脸颊被冻得粉neng,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浅浅的梨涡显得更加可ai,听到树下的声音,大大的眼睛低头一看。

这一眼,两人一眼万年。

墨宁旭耳边似乎还传来nv孩软糯的声音。

“你就是父亲提过的客人吗?好neng哦。”nv孩语气带着玩笑,乐呵呵的继续说:“本姑娘叫苏婳韵,你呢?”

“我我叫墨宁旭!”话还未说完,树上的nv孩突然跃身而下,把男孩扑倒在地。

微风轻轻吹过,树上的落叶因nv孩的跃下纷纷落下。

鼻息里充满着nv孩甜糯的味道,看着身上对着自己灿笑nv孩,男孩不由自主地怔住。

被冻的红彤彤的脸蛋,nv孩眼睛弯弯如月牙一般,朝着他粲然一笑。男孩觉得自己的心猛然跳的好快,脸颊不自觉的多了一丝红晕。

看着被自己扑倒在地的男孩脸蛋突然变得那麽红,nv孩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什麽。

当男孩想开口让nv孩站起来时,眼前的nv孩冷不丁的贴了上来。

男孩被吓的不敢乱动,感到额头有什麽冷冰冰的东西贴了上去,眼前出现一双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着。

“奇怪,没有发烧啊,你的脸怎麽那麽红啊。”nv孩嘟着嘴,从男孩的额上移开,双手托住下巴,疑惑的看着他。

男孩脸上的红晕随着nv孩离开慢慢散去,可看着眼前托住下巴,嘟着嘴的nv孩,男孩刚散去的红晕仿佛又重新回到脸颊上。

“小姐!你在哪啊?”远处突然传来仆人的呼喊声,这才拉回了男孩的思绪。

“糟了糟了,又要被抓回去罚了。”nv孩连忙站起身子,神se匆忙,拍拍裙摆,穿上树下的鞋子,正要转身离去时,突然回头看向还跌坐在地上的男孩。

嘴角一g,朝墨宁旭咧嘴一笑:“你叫墨宁旭吧,本姑娘记住你了。再回啦!”

墨宁旭的思绪被回忆中相同的笑声打断,墨宁旭擡头入眼的同样是红se的裙褂,同样是明亮的眼睛。

唯一不同的是曾经灵动清澈的眼神,如今变得y郁忧愁。

树上的nv子摇晃着双腿,擡头看向躲在云朵後的月亮道:“墨大人,你也是来赏月的吗?”

淡漠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铃铛声,仔细一看,nv子的脚踝处有着一个小小的脚环,带着小小的铃铛,平时行走摆动不大所以很难发现这脚环,可当nv子摇晃双腿时,铃铛随着摆动的幅度发出了悦耳的铃铛声。

“婳姬姑娘还真有闲情在这赏月。”墨宁旭望着树上的nv子,转身倚靠在树下,继续道:“这大晚上的,婳姬姑娘不歇息,怎麽就跑到树上赏月去了?”

树上的人正是睡不着到处闲逛的苏婳韵。

“婳姬有些认床,睡不着。而且,婳姬对这府邸着实好奇,既然睡不着,就闲逛到处看看了。”苏婳韵依旧保持着看天空的姿势,没有看向树下的墨宁旭:“怎麽了?这府邸有什麽地方是婳姬等人去不得?”

“自然不是。这府邸,婳姬姑娘想去哪都没问题。”毕竟这就是你家。

苏婳韵没作回答,两人就这样沈默不语。

“不知婳姬姑娘还想在树上待多久呢?夜晚风凉,婳姬姑娘可莫要着凉才好。”过了片刻,墨宁旭打破沈默,苏婳韵穿的这一身可不宜吹那麽久的凉风。

“可婳姬不知该如何下去了。”

“那就只好等婳姬姑娘先在树上待多一会,我去找把梯子”墨宁旭擡起头和苏婳韵说着,话未说完,突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墨宁旭下意识伸手把这人影给接住了,树叶纷纷落下,落在两人的身上。

“婳姬姑娘就不怕摔在地上吗?”墨宁旭看着手上的苏婳韵道:“婳姬姑娘对我那麽有信心?”

苏婳韵双手抱着墨宁旭的颈项,明亮的眸子看向墨宁旭,眼里全是墨宁旭的倒影,道:“难道墨坊主不高兴吗?婳姬那麽信任您。”

“婳姬姑娘可不像是会轻易相信他人。”

看着墨宁旭毫不避违炽热的眼神,苏婳韵原本抑郁的心情更加烦躁。

默不作声地从墨宁旭的怀抱跳下,穿上鞋子,拨弄裙摆,向墨宁旭行礼道:“时辰不早了,婳姬也该歇息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却没注意到墨宁旭眼底的失落。

墨宁旭还维持着双手抱人的姿势,怀里仍留有苏婳韵的余温,鼻息中还是苏婳韵身上的胡姬花香味。

看着苏婳韵的背影,墨宁旭满是心疼,以及一丝怨恨。

恨自己为何没在苏婳韵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没在她身前,替她挡下一切;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承诺要保护一辈子的nv孩;

怨自己没有竭尽全力寻找她,明明就在虚香阁,明明就在离仲陵城不远的灵安县,却没寻到,让本应被捧在手上疼ai,被视为珍宝的nv孩沦落为青楼花魁。

也怨怨她为何重逢了却不与他相认,明明已认出彼此,却假装不认识,如陌生人般。

是的,即使苏婳韵没说,可墨宁旭还是从她的一举一动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虚香阁花魁,婳姬就是苏婳韵本人。

她也并无失去记忆,可她却没有在得救後寻求墨府帮助。

而是隐姓埋名,化身花魁。

这一举动亦表示,她要与以前的一切划清界限,不再是苏家小姐,亦,不再是他的未婚妻。

他是知道的,在她这次回来就知道了,她要复仇,却不想连累墨家,在十年前被救下的那一刻她就决定了。

可是他要告诉他的nv孩,如今的他已有能力保护她,绝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看着愈来愈远的背影,墨宁旭伸手企图像抓住背影主人的心。

这时,忽然一个暗器从墨宁旭背後一闪而过,直冲苏婳韵的心脏!

墨宁旭下意识的翻动手上的折扇,闪烁着绿光的折扇如有意识的朝苏婳韵的方向飞去。

听见身後动静的苏婳韵转身一探究竟时便看到直冲而来的暗器!

“哐当!”暗器在离苏婳韵一指以外被折扇挡下,掉落在地。

墨宁旭接过回到手上的折扇,站在苏婳韵身後,目光淩厉看向忽然出现在庭院的黑衣人。

方才苏婳韵感到背後一凉,转身想要闪避时墨宁旭已经出手了。

因为身後的是墨宁旭,加上方才与墨宁旭的对话,心神不定,才会没察觉到黑衣人的存在。

想来墨宁旭也和她一样,不然以他们两人的实力,不可能没察觉潜伏在庭院的黑衣人。

“你们是谁?”墨宁旭眼神狠戾,运气把内力集中,手上的折扇蓄势待发,寒声问道:“谁派你们来?”

他们的目标是他,还是苏婳韵?

若是他,那这两人可能和近日的官员命案。

若是苏婳韵那是什麽原因要对一个青楼花魁下毒手?

黑衣人见没暗杀失败,便拔出腰上的剑,嘴里发出‘嘘’的口哨声。

顿时三个黑衣人从墙外一跃而进,手上皆持剑,即使面带黑布遮住了半张脸,依旧挡不住他们的一身杀气。

看着忽然出现的黑衣人,两人丝毫不感惊讶。

从苏婳韵发髻中拿下胡姬花发簪,手一翻,红光一闪,发簪瞬间变成一个鞭子,周边闪了微微红光。

两人一前一後,一个在前护着,一个在後支援,眼里尽是冷厉。

原本寂静的庭院也因为意外之客的到来,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一阵凉风吹过,一片落叶随着风飘荡。

忽而绿光掠过,墨宁旭的折扇飞过落叶,落叶一分为二,而折扇则朝为首的黑衣人飞去!

黑衣人身t後仰,躲过折扇,身後却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墨宁旭手上蓄力,一掌狠狠打在黑衣人的肩旁。

深知不可能躲开这一掌,黑衣人只能借力往旁一闪,躲开了拿剑的右肩,而左肩y生生受了墨宁旭一掌。

其他三个黑衣人正想出手帮忙时,一道淩厉的红光出现在他们面前,随着红光的消散,地上瞬间出现一道裂痕,阻止他们向前。

“想帮忙?看你们有没有本事跨过这条线!”苏婳韵握紧手上的鞭子,脸上的冷笑表示着她对这三人的不屑。

三人恶狠狠地瞪着苏婳韵,似乎被苏婳韵的话刺激到,拿着剑朝她直冲。

苏婳韵也挥动着手上的鞭子,开始了一对三的激斗。

对付三人苏婳韵还是游刃有余,丝毫没有落下风的迹象。

墨宁旭不时注意苏婳韵,担心着,害怕她会受伤,一边与为首的黑衣人周旋。

可奇怪的是,为首的黑衣人并没有对墨宁旭下狠招,看来黑衣人的目标是苏婳韵。

墨宁旭想着,正想分神去看看苏婳韵的战况时,两个黑衣人已倒在地上。

可就在这时苏婳韵手上的鞭子却变回胡姬花发簪掉落在地,而剩余的一个黑衣人的剑正好划过苏婳韵的右手臂。

然而苏婳韵却没有在意右手臂的伤,而是揪着自己的左x口,满脸大汗,似乎很痛苦,却没哼一声。

见苏婳韵受伤,墨宁旭心中很是着急,对着黑衣人连出狠招。

他现在只想到苏婳韵身旁,她似乎很痛的模样。

可为首的黑衣人绝不会让墨宁旭得逞,拼命拖住墨宁旭,让自己的同伴顺利动手。

当墨宁旭见苏婳韵身後的黑衣人拿着剑,朝她的心脏刺去的,双眼已变得通红,招数也变得更加淩厉。

而为了抵挡t内的痛,苏婳韵已耗尽所有力气及jg神,根本没jg力注意身後的黑衣人。

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及兴奋,以为自己要得手时,一道白光闪过,而他的剑瞬间一分为二。

黑衣人震惊地看着手上的断剑,目露凶光地瞪着忽然出现的nv子。

仅披着外衣的洛倾姻拿着剑站在苏婳韵前面,擡起手上的剑指着黑衣人,瞄了眼地上被砍断的剑,冷笑道:“继续啊,怎麽不继续了?”

“婳姬姐,你怎麽样了?”随洛倾姻一起出现的洛月嫣跑到苏婳韵身旁,扶起她,见她揪着心脏的位置,满头冷汗,便知什麽事了:“你今日是不是没有吃药?”

“呜呼哈哈我忘了呼哈哈”苏婳韵忍住被撕裂般的痛,艰难的说。

听苏婳韵这麽说,洛月嫣连忙拿出药瓶,倒出一粒深棕se的药丸,放进苏婳韵嘴里。

随着药丸慢慢在嘴里融化,t内的痛渐渐消去,苏婳韵揪着左x的手也慢慢松开。

此时墨宁旭及洛倾姻也已打败黑衣人,变成战场的庭院再次回复平静。

洛倾姻看着剑刃上的血,嫌弃地甩了甩,随後把剑往腰上一缠,白se软剑就如腰带似,旁人根本看不出这是一把软剑。

“婳姬姐,你的手臂受伤了。”洛倾姻看见苏婳韵右手臂的衣袖有血迹,洛月嫣翻开衣袖才发现鲜红的血还在慢慢渗出,可见这伤口是多麽的深。

“幸亏他们没在剑锋上抹毒,不然可糟糕了。”洛倾姻看着伤口上的血,庆幸道。

洛月嫣又拿出了一瓶药,打开瓶塞,细声道:“婳姬姐,你忍住点,会有些疼。”

感受到洛月嫣的小心翼翼,苏婳韵心里顿时感到温暖,似乎不想让洛月嫣担心,语气毫不在意道:“没事,不会疼的。”

可听见苏婳韵这一句话时,洛月嫣手却顿了顿,握着药瓶的手变得更紧。

墨宁旭心疼地看着苏婳韵,伸手要揽过她时,被苏婳韵一手推开:“婳姬有些乏了,这儿就交给墨大人了。”

又把他推开了,这一次把他推得更远了。

“”墨宁旭张了张嘴,不知是该怎麽唤苏婳韵还是不知该说什麽,楞是没说出一个字。

洛月嫣扶着苏婳韵站起身,洛倾姻也捡起苏婳韵方才掉在地上的发簪,随後三人便一起离开了。

留下墨宁旭一人。

看着苏婳韵的背影,墨宁旭握着折扇的手渐渐冒出青筋,双眉间带着一丝戾气,以及沈重的心痛。

午时的yan光猛烈的照s在大地,而一座正红朱漆大门,朱门前有两头栩栩如生的石狮子,气势b人。

门扇上的匾额龙飞凤舞的题了太子府三字,在yan光的照耀下,金光闪烁。

两个身穿简朴的男子拿着扫帚从府内走出,双手抹过额头的汗,接着两人便顶着大太yan清扫大门。

不久,一位年约四十的男子,穿着b前两个男子高等大气,外人一眼便能知晓男子就是府上的管事。

“吴总管。”两男子向管事问好,便继续手上的活。

吴总管点头回应道:“仔细些,今日府上有客人。”

“是!”

正当吴总管转身准备回到府内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大门前。

“吴总管。”一人从马车上走下,背对着yan光,握着手上的折扇,向吴总管抱拳作辑。

看清来人,吴总管脸上露出一抹笑:“墨大人,你终於来了。殿下与诸位大人已在书房等候了。”

“啪!”

太子府上的书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在庭院打扫的仆人浑身颤抖,手上的扫帚都快掉地上了。

刚打算离开院子的吴总管看了眼仆人,这肯定是刚入府不久,没多久就会习惯太子殿下隔三差五的大吼大叫了。

吴总管摇了摇头,径直离去,除了太子,他还得预防南g0ng将军再次把府上的家具给拍坏了。

唉,这管总管也不好当啊,尤其是太子府的总管。

书房里放置了一张书案,书案上搁置了几本字帖,毛笔搁在一旁的砚台上,另一则还摆放了几本治理国家的书籍,方便查阅;

在书房四周也都放置了许多书柜,里头全是四书五经等书籍,显示着这书房的主人是一位好学不倦的人。

房里飘着淡淡的檀香味,能够让人静心安神。

书房里已有几人候着,主位上的少年身穿金边白袍,头上戴着白se头冠,贵气b人,即使主位之下的人也样貌不凡,可依然压抑不住少年的皇家气势。

“参见太子殿下。”墨宁旭无视了脚边杯子碎片,向主位的少年行礼。

“墨宁旭,你!”少年目露凶光的瞪着墨宁旭,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胆子可真变大了,竟让本太子等你将近半个时辰。”

少年正是仲陵城的太子,沐逸轩。

“太子见谅。”墨宁旭保持着作揖行礼的姿势,话里说着见谅,可语气中并未让人感到歉意:“臣处理完苏府院子里的黑衣人便马不停蹄赶来了,望太子恕罪。”

瞪着底下墨宁旭的头顶,沐逸轩恨不得一掌拍下,狠狠地深x1一口气,一把坐在椅子上。

“嘴上说着恕罪,话语却一点歉意都没有。”沐逸轩背靠着椅子,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仲陵城也就只有你敢这样和本太子说话了。”

底下的南g0ng辰烈及尉迟夜澈察觉气氛不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殃及池鱼。

过了片刻,坐在南g0ng辰烈对面的沐瑾傲放下茶杯:“好了,墨坊主这是打算站到什麽时候?”

沐瑾傲开口了,全部人都挺直了背,就连沐逸轩也不再与墨宁旭怄气,这仲陵城能治得住太子除了当今皇上也就只有瑾王爷了。

“查到黑衣人的身份了吗?”沐瑾傲漠然地看着找到位置坐下的墨宁旭。

墨宁旭端起桌上刚酌好的热茶,细细品着,听见沐瑾傲问自己话,才放下茶杯。

“回王爷,那些黑衣人面容已毁,身上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墨宁旭耸了耸肩。

沐逸轩等人听见都皱起眉头。

看来这人行事谨慎,看来不容易查出背後的真相。

墨宁旭见众人如此沈重的模样,接着说道:“但是,这些黑衣人的目标不在於我。”

众人一楞,不在於墨宁旭,那目标是虚香阁的花魁?

大家都以为这次的黑衣人与之前暗杀官员的目的一样,是去暗杀墨宁旭的。

没想到这次黑衣人的目标竟然是苏婳韵。

“虚香阁的花魁吗?”沐逸轩嘴里嘀咕着,擡头看着墨宁旭道:“那你有发现虚香阁的花魁有什麽异常吗?”

墨宁旭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沈默一会,把手上的茶一饮而尽,道:“回太子殿下,暂时没有发现异常。”

坦白还是隐瞒,墨宁旭选择了隐瞒。

他心里总感觉苏婳韵这次回来仲陵城目的不纯,而昨晚那些黑衣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少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就越安全,她的安危由他来负责。

这一次,他定会保护好她。

与此同时,炎府

“司空大人,关於昨夜苏府发生的事不知大人有何看法?”炎夜烈刚收到暗卫的报告,便立即派人通知司空醉,请他到炎府商讨此事。

司空醉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些什麽。

良久,司空醉才睁开双眼,看向炎夜烈,话里带着戏谑:“该不会是炎大人你打算先发制人,派了别的暗卫去暗杀虚香阁的人?”

夜烈笑而不语的看着司空醉。

看得司空醉一身冷汗,连忙摆了摆手:“玩笑而已,炎大人怎麽可能是暗事的人呢。”

“太傅大人真不了解炎大人,若是炎大人做的,定是在光天化日,人cha0汹涌的地方把虚香阁的人了。”

揶揄的声音从外传来,伴随着一道身影,来人直径走到司空醉身边的空椅,自顾自的坐了下去。

“冥王爷。”司空醉抱拳向东方玄冥行礼,却依旧保持坐着的姿势,而东方玄冥似乎也对此早已习惯。

夜烈对於举止熟络的东方玄冥亦习以为常,虽说与司空醉一样没有站起身,可语气b司空醉稍加端正:“冥王爷。”

东方玄冥只是摆了摆手,继续方才的话题:“所以炎大人打算什麽时候在大街上把人给灭了?”

说着,手还在颈上作了抹刀的动作。

炎夜烈擡眸看了眼东方玄冥,嘴上依然g着一抹的笑,说道:“这会轮到冥王爷开玩笑了。”

“本王可没真开玩笑啊,难不成炎大人其实没有想要杀人灭口?”东方玄冥意味深长地看着炎夜烈的脸se变化。

若是炎夜烈不想杀了虚香阁的人,他们就没有坐在这里的必要了。

“不过本王有些好奇,为什麽炎大人还不下手,反而只是吩咐暗卫监视她们?”对於这点,东方玄冥甚是不解。

以炎夜烈的做事手段,肯定是在虚香阁出现在仲陵城的那一晚先下手为强,可炎夜烈只是让他和司空醉去打听虚香阁此行的目的。

“我可不想做错决定,让千辛万苦才在一起的我们,产生裂痕。”炎夜烈眼尾看到不远处与身边nv子谈声风笑的夜夫人,视线不自主地跟随她的身影,眼里尽是满满的柔情ai意。

仲陵城白日热闹的大街随着夜晚降临渐渐变得寂静,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人,忽然落下了点点雨滴,街上的人加快脚步赶在大雨来临前回到家中。

挂满白se灯笼及布条的周府在这落雨的天气更为沈重,白se灵堂前跪着几名穿着孝服的nv子,低声ch0u噎

忽然三道人影出现在围墙外边,等後院里没有任何声息时一跃翻墙,落在草地上。

三人皆蒙着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有默契的朝书房的方向奔去。

来到书房外时,其中两人示意会在外面守着,让另一人不必担心。

中间那人运气集中在右手掌,正想一掌朝房门打去的同时感到房内有人朝他们三人的方向袭击!

“砰!”

房门从内被撞开,三人来不及躲避只能作出防卫减轻攻击。

而中间那人却y生生的接下了攻击并反击回去!

“婳!”其中一名nv子因心中担忧,担心的话已到嘴边,却y是把话吞回嘴里。

袭击他们的人没想到有人宁可受伤也不闪躲,接下他的攻击还进行反击。

难不成这人都总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

确实被这一举动感到吃惊不已,可还是很从容的躲避攻击,并且两人开始过招。

“紫霜,婳姬姐她真的不要命了。”方才那一掌对方可是用了十足功力!

柳紫霜看着逐渐吃力的苏婳韵,气不打一处来:“你还不了解她麽?月嫣。她为了报仇,什麽事都能做。”

方才晚膳过後苏婳韵打算趁大夥不注意,躲过苏府外的暗卫监视,溜出府。

想借着周府办着白事,所有人都在灵堂前,潜入把周齐贺杀了。

正穿好夜行衣出房门就被两人撞见,两人不放心便跟着一起来了,没想到真的有埋伏。

处於劣势的苏婳韵喘着气,神情森冷,y鸷地瞪着与她交手的男人。

男人泰然自如地看着她,仿佛他连武器都还没使用她已招架不住,无奈只能手下留情。

t1an了t1an嘴角的血,在面纱下的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忽而,苏婳韵朝男人冲去,男人淡定地往一边闪躲,就在闪避的这一瞬间,男人瞄到一束红光,随即凶狠的杀气扑面而来。

男人迅速拔出腰上的佩剑,挡住了这一攻击。

见男人挡下了这一击,苏婳韵握着鞭子的手一个翻动,鞭子在空中甩出数十条残影,犹如千万条红蛇朝男人直冲而去!

看着鞭子还未碰到地面,地面便已出现一条条清晰的痕迹,男人忽然对眼前黑衣人的身份感到兴趣。

方才与他交手时,已经看出他用的招式皆是虚香阁的武功,可这黑衣人却拥有一把从未面世的灵武。

灵武在苏家灭门後已成绝迹,即使有墨家的解魂药,没有苏家人,根本无法锻造出灵武。

难不成这黑衣人与苏家有关?

可这黑衣人分明是虚香阁的人,而且这人方才明明已经受了他一掌,却如无受伤似地继续与他交手。

男人持剑一边闪避着鞭子的攻击,一边对黑衣人的身份进行猜测。

手上的倏然一紧,男人才发现鞭子已将剑身缠绕住,黑衣人轻蔑地看了男人一眼,用力一拽,握着剑的男人随着力道朝黑衣人的方向倒去。

苏婳韵左掌蓄力,待男人被鞭子甩到她眼前时,她便一掌拍下!

可倏忽出现一道淩厉的剑气阻断了苏婳韵的攻击。

“小心!”一旁的柳紫霜及洛月嫣大喊提醒。

苏婳韵为了躲避来人的袭击,只能放开男人的剑,千钧一发之际,纵身一跃躲开了攻击。

“炎大人真狼狈啊。”来人提着剑,慢悠悠地走到男人面前,语气中尽是调侃。

炎夜烈看着悠然出现的东方玄冥,似笑非笑道:“冥王爷出现的真及时,该不会是在等最佳时机才出手?”

“炎大人怎麽会有如此想法?!”东方玄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炎夜烈,可话语里的揶揄却让认不得怀疑。

“没事吧?”一旁的两人也到苏婳韵身旁,担心被东方玄冥的剑气给伤了。

隔着面纱抹掉嘴角的血,苏婳韵不以为然道:“没事,没伤着。”

只不过得撤退了,没成功杀了周齐贺,还等来了东方玄冥及炎夜烈这两个难缠的人,应该早有防备,今夜肯定是杀不成了。

“先撤吧。”原本还担心苏婳韵会恋战,想着怎麽才能让她放弃,没想到苏婳韵却先开口。

洛月嫣点点头,小声说道:“你们先走,我善後。”

三人趁敌人不注意往方才来的路线後撤,东方玄冥眼尾瞄到三人的动作,刹那腾空而起,朝三人背後袭去。

感受到背後淩厉的剑气,缠在柳紫霜手臂上的白丝绸顿时发出淡淡的光芒,随即向东方玄冥攻去。

东方玄冥没想到除了苏婳韵,还有其他人有灵武。

他反应迅速的转动手上的剑,白绫瞬间被无形且淩厉的剑气震碎。

而白绫碎片散落时,空气却传来一阵异香味,东方玄冥还未察觉不妥,炎夜烈却脸se一变。

“冥王爷,别x1入t内!是毒粉!”

东方玄冥连忙屏住呼x1,退至炎夜烈身前。

“为保安全,冥王爷还是服下解毒丸较好。”炎夜烈拿着一罐药,递给前方的东方玄冥,下一句却是对书房里的周齐贺说:“我正好有些事情想想周大人求证。”

害怕得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周齐贺,还未从方才的战斗中缓过神,炎夜烈见状,耐心的重复同一番话。

“我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除了断断续续地说出这一句话,周齐贺也只是一问三不知。

服下姐药丸的东方玄冥感到身t确实无碍便走到周齐贺面前,脸上带着笑,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周大人,可是你来找本王及炎大人交换条件,你在殿上上奏参墨宁旭一本,替本王出口气,而本王和炎大人则会派人保护你。”

“周大人这举动显然早已知道会有人来袭击自己,所以不惜利用自己儿子的si来做交易。”炎夜烈接下东方玄冥的话,继续说道:“这会儿周大人却说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你说冥王爷会信吗?”

周齐贺听着炎夜烈的话,紧张吞了吞口水,心里挣紮了一番,最终还是实话相告:“是苏家!一定是苏家!”

苏家?又是和苏家有关,看来十年前苏家的灭门惨案藏着巨大的秘密。

“为什麽是苏家?你派人灭的苏家人?”东方玄冥直gg盯着周齐贺,盯着周齐贺心中非常的慌。

“苏家灭门前,臣连同几位大人在皇上面前参了苏家一本,没过几天苏家就没了,肯定是有人以为是我们做的,来替苏家报仇了!”

周齐贺口中的几位大人便是前些日子被杀害的朝廷命官以及被人发现屍首分离的姚大人。

他看见当年参与的人一个个si了,想到下一个肯定是自己了,便与东方玄冥及炎夜烈作交易。

“炎大人怎麽看?相信周大人的话吗?”

炎夜烈看着浑身颤抖的周齐贺,眼里闪过一丝jg光,小声的说道:“不能全信,这苏家十年前的事,以及与虚香阁的关系就劳烦冥王爷动用关系调查了。”

苏家无故被灭门,忽然出现的新灵武,使用灵武的虚香阁黑衣人,这一件件的都和当年的苏家有关。

身为王爷的东方玄冥,自然有自己的情报网,只不过这件事已是久远之事,查起来得花一些功夫。

“本王尽人事,听天命。”东方玄冥无奈的耸了耸肩,随着炎夜烈的步伐离开了。

看着两人一前一後的离开书房,缩成一团的周齐贺才是真正的松懈下来,可想起方才东方玄冥会调查苏家十年前的事,心底的不安却愈发强烈,愈发慌乱。

苏婳韵三人一路疾奔,穿越街道小巷,直奔苏府而去。

她们不敢稍有停顿,心头时刻警醒,生怕炎夜烈派遣的暗卫会在身後悄然紧随。

回到苏府後,三人方才稍松一口气,确认彼此皆安全。

柳紫霜怒视着苏婳韵,眉梢轻蹙:“不是说好一起行动的吗?怎麽还打算一个人去,要不是月嫣想起你的药物可能已经用完了,来找你,我们都不会知道你的计划!你这样做太冒险了!”

“嘘,小点声,倾姻她们已经睡了。”一旁的洛月嫣示意柳紫霜降低音量,却并未阻止柳紫霜对苏婳韵的斥责。

她也觉得苏婳韵这次太冲动了,如果她和柳紫霜两人没跟过去,苏婳韵可能已经中了炎夜烈的埋伏。

“我只想速战速决,周齐贺一人我足以应付,只是没想到他会找来帮手!”想起方才炎夜烈的阻扰,苏婳韵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方才那东方玄冥唤对方是炎大人,应该就是当朝左大臣炎夜烈了。”柳紫霜闭眼细想,嘟囔着:“只不过为何他会与周齐贺合作?”

洛月嫣思索一番,想起刚离开灵安县,锦妍在船上给了苏婳韵关於仲陵城的情报,便问道:“婳姬姐,锦妍姐给你的情报里有关於还有和周齐贺谁合作的吗?”

苏婳韵仔细想了想,锦妍给她的信上似乎有提过炎夜烈这个人。

炎夜烈,年方二九,仲陵城的左大臣。

其实关於炎夜烈的信息苏婳韵没太在意,她b较在意的是,他的夫人。

在仲陵城内,提起炎夜烈,除了他出众的才华,便是他与他夫人之间相濡以沫的ai情。

两年前放弃与达官显贵结姻,迎娶远在乡下的未婚妻。

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众人对这位未来左大臣夫人的兴趣,包括苏婳韵。

只因为仲陵城里,除了府上近身伺候的仆人,就无人见过这位夫人的容貌。

炎府上的人近身伺候的都是炎夜烈亲信,自然不会泄露主子的信息。

而这位左大臣夫人除了在自己院子了,基本都是脸戴薄纱,所以仆人都不曾见过她的容貌,只知道炎夜烈都唤她为夜,所以府上的人都称她为夜夫人。

同样是两年前,同样是名字唤夜,同样在仲陵城

这很难不让苏婳韵把这位夜夫人和她的救命恩人及师傅联想一起。

两年前与另一名杀手来到仲陵城,执行任务暗杀炎夜烈的夜大人,却在一个月後与同行杀手双双失去消息,杳无音信。

直至三个月後,姬大人告诉她们七人夜大人与杀手两人任务失败,被暗杀对象杀si。

她们七人一开始是不相信的,尤其是洛月嫣,她与夜大人情同母nv,绝不会相信夜大人就这样si了。

苏婳韵也不相信,她的本领,她的本事都是夜大人教授给她的,夜大人的实力她是最了解的,怎麽可能如此轻易被反杀了。

可是姬大人是不会对她们撒谎,也没必要欺骗她们。

她们几人极力拉着要去仲陵城寻找夜大人下落的洛月嫣,心里即使不相信,也只能接受了。

“月嫣,紫霜。”苏婳韵缓缓平稳气息,“你们还记得夜大人的最後一个任务吗?”

大家都知道夜大人是洛月嫣的禁忌,柳紫霜洛月嫣两人没想到苏婳韵突然来了这麽一句,楞住没接上话。

“我怎麽可能会忘记,”洛月嫣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着:“仲陵城左大臣炎夜烈!”

苏婳韵嘴角g起一抹冷笑,拂拭身上的尘,丝毫不掩饰眼底的狠戾:“炎夜烈先是与我们有杀师之仇,如今与东方玄冥两人几番阻扰我们,看来我们要先杀的不是周齐贺,而是炎夜烈!”

“婳韵姐!”听苏婳韵的语气,了解她的柳紫霜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这副身子现在去了也只有si路一条!”

苏婳韵盯着柳紫霜,默不作声。

良久,苏婳韵拉下柳紫霜的手,脸上露出一抹笑:“我当然知道,我还要留着这残破不堪的身子为我家人报仇。”

柳紫霜一脸狐疑,显然不相信苏婳韵的话,她转头看向洛月嫣。

洛月嫣平时遇事冷静,七人当中最能沈住气的就属她,可若是遇到与夜大人有关的事,那可是b旁人还激动。

“月嫣,时候不早了,既然婳韵姐说她今夜不会再出去,那你也能早些休息了,不然倾姻看到又该怀疑了。”对於洛月嫣,只有搬出洛倾姻才能让她稍微冷静些。

洛月嫣紧紧咬着下唇,若是方才苏婳韵说要去炎府埋伏暗杀炎夜烈,她定会支持并一同前往,即使自己没有灵武,不能帮上什麽忙,也定要弑师之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可婳韵姐竟然一如反常,没有执意去暗杀炎夜烈,而且紫霜说得对,若是被倾姻知道了,肯定又得哭一宿了。

“走吧。”柳紫霜见洛月嫣不说话,便拉着两人回到院子里,把两人送到各自的房前:“别让其他人看出端倪,早点歇下。”

说罢,柳紫霜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里,留下一个背影给苏婳韵及洛月嫣。

苏婳韵与洛月嫣对视一眼,两人一声不吭地回到自己的厢房。

苏婳韵看着昏暗的厢房,把身後的门关上,把房里最後的一丝光慢慢地合上,直至消失不见,留下一片黑寂。

没有点燃桌上的蜡烛,苏婳韵缓缓走到木桌旁的圆凳,坐了上去。

苏婳韵不急不慢的敲打着木桌,似乎在等待什麽。

就在这漆黑的房间里,纹丝不动,一言不发。

一柱香後,苏婳韵终於朝房门望去,一抹笑容出现在脸上,在黑暗中显得无b瘆人。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道人影背着月光,投s在苏婳韵的身上。

“我还以为你真的放弃了。”苏婳韵对着门外的人,轻笑着。

深夜,炎府

“你们几人赶紧的,明日便是夜夫人到寺庙为大人祈福的日子,”一位男子在走廊上,向身後几人低声喝斥:“赶紧麻利的把东西备好,再仔细检查有没有遗漏了东西,要是耽误了夜夫人祈福的吉时绝不轻饶你们!”

身後几人急忙躬身行礼,点头道好,前去备妥明日祭品及所需之物。

府中无不知晓炎大人对夜夫人的深厚宠ai,众人皆宁愿得罪炎大人,也不敢冒犯夜夫人。

当炎府的仆人都在为夜夫人明日出门的事情忙活时,两道人影悄然无声的出现在炎府院子的瓦顶上。

“婳韵姐。”其中一人刚开口,另一人立即b了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屋顶下方。

那人立即闭嘴,认真的听屋内的声音。

这两人正是应在自己厢房休息的苏婳韵及洛月嫣。

“你与冥王谈论事到夜深,早歇下”房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依稀能听见是nv子的声音。

只不过瓦顶上的两人对这把nv声有些熟悉的感觉。

“嗯,为夫知道了,又让夫人担心了。”房内另一人回应了nv子的话,而瓦顶上的两人听见此声音变立即认出这把声音的主人。

炎!夜!烈!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两人对视一眼,便知道对方想的与自己一样,默契无言。

苏婳韵面纱下的嘴角上扬,神情间不自觉流露出的狠戾幽光,浑身散发出浓郁的杀气,都如寒夜中刀刃划破黑暗,刹那间将整个空气凝结。

在面对其他事情时,苏婳韵定能保持冷静理智,从不会在埋伏敌人的时候暴露自己的气息;

然而,在面对自己的仇人时,她永远都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

犹如此时,屋中的炎夜烈感知到屋梁上传来的凛冽杀机。

未来得及将身旁之人掩入帷帐之内,瓦片破裂之声即传入耳中,紧接着而至者,是一缕红se的光。

一抹泛着红光、带着冰寒杀意的鞭影,直冲而至,yu将炎夜烈牢牢缚住。

炎夜烈反应迅速,一把搂过夜夫人,眼尾看了眼一旁的佩剑,反手佩剑出鞘,银光闪烁。

“铿锵!”房内瞬间发出一声巨响。

一向温尔儒雅的炎夜烈一如反常,面se冷若冰霜,眼神淩厉如刀锋,紧抿嘴唇,满身y鸷杀气。

在他怀里的夜夫人与寻常的官家夫人截然不同,即便是普通nv子,若有人擅闯夫妻闺房,并且袭击他们,必定惊叫不已。

然而夜夫人却异常平静,镇定的被炎夜烈抱在怀里,仿佛早已知晓有人埋伏在屋顶,对这种刀光血影的局面似乎也早已司空见惯。

待房内尘灰散尽,几人方才能够清晰辨认房间的情形。

只见一身夜行衣的苏婳韵双眸通红,感觉到手上的绦卉鞭缠住了炎夜烈的佩剑。

而洛月嫣在苏婳韵身後,眼中燃烧着一抹深沈的仇恨之焰。

她的眼神如刀刃一般锐利,仿佛能够将炎夜烈刺成千百片。

苏婳韵握紧手上的绦卉鞭,身躯微动,t内内力运转,传至鞭子之上,用力yu将剑劈断。

炎夜烈察觉到她的意图,抱着夜夫人一转身,手中佩剑划出一道银弧,巧妙地甩开了缠绕在佩剑上的绦卉鞭,而後一刀挥出,剑刃寒芒闪烁,直指苏婳韵。

当剑刃离苏婳韵仅一臂之遥时,突然间,一片掺杂红se花蕊的白se粉末从炎夜烈头上飘洒而下。

炎夜烈心中顿感不妙时,一道声音从帐内传出。

“烈!花蕊有毒!”被炎夜烈掩入帐幕的夜夫人见到掺杂花蕊的粉末洒落时,立即朝炎夜烈高声提醒。

言辞之间,夜夫renyu揭开帐幕,助炎夜烈一臂之力。

炎夜烈闻言,即刻停下了手中的攻势,宛如电光一般身形瞬间後退

然而,当他见夜夫renyu掀帐而出时,却急声厉止,神情之间透露出一丝慌张:“别出来!”

夜夫人的手在帐幕前停下,可清楚听见夜夫人声音的苏婳韵及洛月嫣,俱是一怔之际。

原本脸上的狠戾之se转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刚落到地面的洛月嫣,双脚在碰地还未踏稳时,便在炎夜烈还未及回神之际,绕过他身则,t内内力运转,纵身奔向帐幕,yu一探究竟。

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怀念,曾在她童年时陪伴她安慰着她,然而,两年前却被传来她任务失败,离开了人世。

可她岂曾料到,会在今夜,在她暗杀对象的府里,在被她视为仇人的厢房里,再次听见她的声音!

当洛月嫣的手快触及帐幕,企图揭开帐幕的一刹那,她眼尾瞥见一道银se弧光闪烁而至!

她心中一惊,然而,她却来不及作出反应躲闪!

眼见那弧光要落到那纤细的手臂时,洛月嫣腰间忽然感到有东西绕过缠住,紧接着被人猛然一扯,巧妙并惊险地躲过炎夜烈的突袭。

“帐幕内的人只是在下的夫人,入不了两位的眼。”炎夜烈语气平稳,却能感觉到话语中的愤怒,且一丝不安,“两位刚在周府暗杀不果,接着来到在下府中,难道前来自首不成?”

“炎夜烈,你确定帐内之人,是你的夫人吗?”苏婳韵语气冰冷,“亦或是这麽说,你确定,帐内之人,真的是你的夫人?”

炎夜烈眼中的寒意渐深,杀机愈发凛冽。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变得宛如寒冬,冷意深邃无b。

三人的战争仇意,一触即发。

氛围陡变,空气陷入了一片si寂,宛如冰天雪地之中的极寒,寂静的可怕。

在帐幕朦胧的另一侧,不明所以的夜夫人将手擡起,yu撩开帐幕。

然而,一直守在帐前的炎夜烈却毫不迟疑,迈前一步,阻挡了她的动作。

“两位向周大人行刺在先,擅闯炎府在後,如今又对在下夫人不敬。”炎夜烈手紧握佩剑,双眸寒光闪烁,紧盯着苏婳韵两人,“不如两位跟随在下前往官府,再详谈你们的来意。”

面对炎夜烈明显的杀意,苏婳韵毫无畏惧,寂然不语。

她手握绦卉鞭,一挥之间,那赤红se的鞭子如有生命般,直刺向炎夜烈。

眼见迎面而来的攻击,炎夜烈不回避分毫,直面迎接苏婳韵的犀利攻势。

苏婳韵的鞭法犀利如刃,绦卉鞭犹如一条赤蛇,在她的c控下,迸发出一gu犀利的杀意。

每一次鞭劲爆发,都伴随着一缕y寒的杀气,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法躲避的威胁。

这就是使用灵武,天魂归位的苏婳韵,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炎夜烈亦不示弱,不仅接下了苏婳韵的所有攻击,且能灵巧避过洛月嫣的偷袭,并反手还击。

两人如此交手,往返数个回合,剑招鞭影,相得益彰。

虽然难分伯仲,但不难察觉炎夜烈功力更为深厚一筹,面对拥有灵武的苏婳韵与偷袭的洛月嫣,他仍能轻松游刃有余。

苏婳韵因方才在周府遭受内伤,此刻只是y撑罢了。

如今,她脸se苍白如透明,面纱下的嘴唇更是毫无血se。

洛月嫣发现苏婳韵已摇摇yu坠,连站都站不稳,於是她伸手,稳住仍想逞强与炎夜烈纠缠的苏婳韵。

“婳姬姐。”天魂归位的苏婳韵只让她们唤她为婳姬,“你的身t已经撑不住了,要是在这里被抓了一切都白费了。”

婳姬虽然冷酷无情,可是b起苏婳韵倔强不已的人魂,婳姬的个x却显得并非如此固执。

她点点头,眼神看向洛月嫣,表示自己同意撤离。

“炎府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跑就跑的地方?!”察觉到两人要逃跑的意思,炎夜烈低声怒斥。

说罢,他紧握佩剑,身形如电,一纵而起,直冲已转身yu逃走的苏婳韵的背後刺去。

“哐当!”

突然间,一片泛着绿光的纸扇砰的一声打在炎夜烈的剑身之上,顿时令那原本瞄准苏婳韵的剑失去了准头。

而洛月嫣则挽着苏婳韵乘机逃脱,离开了炎府。

炎夜烈看着让他偷袭失败的罪魁祸首回到它主人手上,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之se。

原本紧闭的房门,在方才的激战中,早已被狂风劲力冲开。

炎夜烈望着不请自来,屹立在庭院中的男子,脸上带着愠怒之se。

“今夜在下的府邸着实有些热闹。”炎夜烈收起佩剑,语气不紧不慢:“不知墨大人在这个时辰突然来访,所为何事?”

前来之人正是一身墨绿se衣袍的墨宁旭,只见他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执着翠竹扇,轻轻拨动其中。

“别误会,炎大人。”墨宁旭摇动手中翠竹扇,满面笑容地注视着炎夜烈:“在下正值食饱之际,闲来便漫步仲陵城,竟无意间来到炎府之外。更是始料未及,竟听见炎大人府上传来激烈的交锋之声,於是急忙前来施援。”

“难不成,方才墨大人之举,乃是为了相助在下?”炎夜烈的语气难掩质疑之se,他明显对墨宁旭的言辞不抱半点信任。

方才墨宁旭的一招,明显是协助两个黑衣人躲过他的暗袭,况且墨府与炎府相隔千里,漫步也不至於漫步至此。

“当然是协助炎大人,只不过方才手偏,这才让那两人逃走了。”墨宁旭面露歉意,然而其语气中却丝毫不见真切的歉意,“炎大人请放心,此次之事纵然是在下的导致,致使那两位黑衣人得以逃脱。纵使要挖掘三尺地,在下必能找到那两人的踪迹。”

“不必劳烦墨大人。”炎夜烈心知墨宁旭心里想些什麽,要是让他去找出两人的下落,怕是连那两人的身份都给销毁了,“既然那两位黑衣人是前来寻找在下,那就交由在下自行处理罢。”

墨宁旭自然了解炎夜烈不会为他的三言两语所动摇,但方才他在急切之际出手救下了苏婳韵,必然会引起炎夜烈对她身份的怀疑。

他必须设法转移炎夜烈的注意力。

“既然炎大人如此吩咐,在下也不敢再多耽搁。毕竟夜se已深,炎大人的厢房也得收拾一番。”

方才与苏婳韵激烈的过招,厢房里早已一片狼藉。

“墨大人慢走,在下就不送了,还望下回墨大人是从府邸大门拜访,届时定当热诚欢迎。”

炎夜烈话中有话,墨宁旭也看破不说破,朝炎夜烈拱手作揖转身离去时,眼尾瞄了眼帐幕内的人影,嘴角g起一抹诡笑。

见墨宁旭离开了炎夜烈才松了口气,转身朝帐幕内走去。

看见夜夫人安静地坐在床褥上,炎夜烈撇开方才看见墨宁旭的不悦,轻声温柔问道:“怎麽了?”

“没什麽。”夜夫人朝炎夜烈笑了笑,擡起手,抚0着他的脸,道:“明日才让管家派人来收拾吧,真的该歇息了,明日你还需上朝,我也得早起到寺庙为你祈福。”

炎夜烈这才想起夜夫人要去祈福一事,心中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向夜夫人说道:“夜,明日的祈福就别去了,最近那里不太平。”

夜夫人轻笑一声:“你还担心我了?放心,语凝也与我一同前去。”

“明日就别去了,择日我同你一起去,这样更加诚心,好吗?”炎夜烈说话轻柔,话语却带着不可拒绝的语气。

夜夫人沈默的看着炎夜烈,片刻,笑着对他说道:“好。”

翌日清晨,苏府。

早餐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桌上摆放着清香的稀饭,一旁还有酱菜和腌制的小菜。

随着苏婳韵几人被早膳的香味x1引而至,洛月嫣把热气腾腾刚冲泡好的茶端上,清茶袅袅升起的气息在室内弥漫。

“姐姐,你昨夜那麽晚都未睡,今日还起那麽大早煮早膳给我们吃,小心累坏身子了。”心疼姐姐的洛倾姻微微皱起眉头。

洛月嫣心中欣慰,温柔地说道:“这一桌子菜不是我煮的,尽管我有此心,但当我来到厨房时,已有人在熬粥烧菜,唯有这一壶茶,是我泡的。”

听见此话,苏婳韵眉微蹙,府内理应只有她们七人,除了洛月嫣,又有谁会为她们备早膳?

虽然七人中并非只有洛月嫣jg通烹饪,然而她们其余六位的烹饪水平,只怕连她们自己都不敢轻易品尝。

在虚香阁中,有专人负责厨务,她们无需过多c心,因此也并未过分在意自身的烹饪技艺。

“今早我醒来寐意难寐,望向窗外已是朝霞初升,便心生一念,为大家做一顿早饭。”察觉苏婳韵有些疑惑,便开口解决她的疑惑,“碰巧墨大人带了几位仆人,还说其中一位曾是苏府管家,熟稔於苏府的内外,让他伺候我们再好不过。”

苏婳韵闻知苏府管家时,不禁神se一滞,原本热闹享受早膳的众人也在瞬间停顿,默默地看向手上还拿着勺子的苏婳韵。

“那位管家如今何处?”苏婳韵打破静寂的氛围,把勺子放入盛满粥的瓷碗中。

“你们说的是那位穿灰se褂子的老人吗?”与云悠相貌相仿的nv子拿着勺子,目光投向正在谈论的苏婳韵及洛月嫣,“我方才和云悠过来的时,见到他独自站在庭院的那片胡姬花海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苏婳韵立即站起身子,离开了饭厅,独留六人面面相觑。

见苏婳韵饭也未动便离去,nv子心生疑虑,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语气中带着一丝哭腔问道:“云悠,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没说错话,乖乖吃饭吧。”坐在她一旁的云悠夹了一些小菜放到她的碗里。

“放心,宛棠,你没说错话。”柳紫霜也开口安慰,宛棠心x敏感,她们皆知晓,每逢遇事,宛棠总是先怀疑自己是否有过失。

“不过,倾姻。方才你说你没瞧见月嫣在她房里,你记得那时候是什麽时辰吗?”柳紫霜话锋一转,看向了洛倾姻。

洛月嫣听柳紫霜这麽一问,喝粥的动作明显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洛倾姻倒没过多思索,嫣然侧头沈y片刻,淡淡回道:“若我未记错,应该是丑时。怎麽了?”

“砰!”柳紫霜重重的把碗往饭桌一房,“月嫣,是你主动坦白,还是由我替你说出来?”

桌上的其余四人显然被柳紫霜的举止吓了一跳,洛倾姻更是一脸茫然,“姐姐,你要坦白什麽?”

“昨夜我们两人无意碰见正要偷偷出府暗杀周齐贺的婳韵姐,我们担心婳韵姐独自一人危险,便与她一同前去了。”洛月嫣轻叹一声,老实将昨夜发生的经过娓娓道来。

柳紫霜敲了敲桌,脸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怒意,“这是重点吗?!”

“还没说完呢,总得交代个前因後果吧。”洛月嫣不悦地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後来被炎夜烈和东方玄冥阻断了我们的计划,便回来了。”

炎夜烈!

另外四人目目相觑,这人可是杀了夜大人的凶手啊,怎麽就碰上了呢?

“我们三人回到府邸後,婳韵姐对炎夜烈和东方玄冥的再三阻扰感到极为不满。”洛月嫣话越说越轻,似乎也知道自己理亏,“再加上炎夜烈是夜大人身亡的罪魁祸首,我们俩就决定在炎府潜伏,等待机会将炎夜烈铲除。”

柳紫霜满脸怒意,激动的站起身:“昨夜在周府的时候婳韵姐已经受了内伤,我们也见识到炎夜烈的功力不在我们之下,岂料你们竟还到炎府伏击他?!”

“若不是我们潜入炎府,我们又怎麽会发现炎夜烈的夫人有端倪!”素来温婉如水,言语轻柔的洛月嫣却忽然神se激动。

回想起昨夜,炎夜烈房里帐幕内的人声音与夜大人如此相似,且仲陵城的人都唤她夜夫人,她可一点也冷静不了。

少见洛月嫣有如此激动的行为,大家都难以置信的看着洛月嫣,就连洛倾姻也吓了一跳,双眸瞪大。

“姐姐,你在炎府发现了什麽?”洛倾姻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洛月嫣也知自己的反应着实有些激动,她闭上眼,深x1一口气:“你们有听说过炎夜烈的夫人吗?”

“我只知道炎夜烈对他这位夫人宠ai有加,且明言此生府上只有一位夫人。”云悠叙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昨夜,我和婳韵姐在炎府,听见了炎夜烈夫人的声音。”洛月嫣握紧拳头,一字一字说道:“那声音与夜大人一模一样。”

众人不禁齐齐深x1一口气。

“会不会是巧合?”宛棠轻声地说着,夜大人总不可能背叛她们,还与炎夜烈成亲。

此时,坐在角落一直默不作声,七人中最沈默寡言的慕容媚也放下了碗和勺,语气冰冷道:“昨日,我在路上听见说书人说到关於这位夫人的事。”

五人齐齐朝慕容媚望去,她可是一日说不超过十句话的人,现在开口,肯定是重要的信息。

“仲陵城里没有人见过这位夫人的样貌,都只称她为夜夫人,且没多久与炎夜烈交好的司空醉也迎娶了他的青梅竹马,而那位新娘的名字正是伊语凝,伊夫人。”

这一刻,饭厅内弥漫着真切的静寂。

洛月嫣脸se煞白,除柳紫霜外,其余四人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因为,当年与夜大人一起下落不明的属下,名字正是伊语凝。

苏婳韵忐忑地朝庭院走去,心中涌动着悸动的情感,回想起她与荣伯最後一次相见便是苏家惨遭毒手的那个夜晚,也因为荣伯,她才能活到现在。

她还记得当时与爹娘用完晚膳,因上午犯了错,她只得乖巧地回到房中,默默地抄写书籍。

那夜,她手执毛笔,百般无聊的望着窗外的夜空。

案桌上的功课依旧空白一片,苏婳韵心里只想着明日的生辰宴。

“小姐,水打好了。”她的贴身丫鬟秋儿轻把手上托着的盆水安放到小木桌上,走到书桌旁,本想替她磨墨添纸,却发现她压根就未动笔墨,还没开始她的功课。

秋儿颇感无奈的收起伸出的手,安静的待在苏婳韵身旁。

“秋儿,天se不早了。”苏婳韵依旧保持望向窗外的姿势,小脑袋左右晃了几下,突然把手里的毛笔扔到桌上,站起身道:“我们去後山玩会吧!”

秋儿吓得後退一步,头摇的快掉下来似的,到:“不行!明日一早小姐还得随老爷夫人进入g0ng向皇後娘娘请安,这个时辰出去,明早肯定又起不了床!”

苏婳韵总ai晚上偷偷溜到苏府不远处的後山玩耍,每回必定玩的忘了时辰。

曾有一次,她玩得疲倦,不知不觉地在一棵参天大树下睡着了。

清晨初醒,众人发觉她的卧室空无一人,着急得提着明亮的灯笼,天未亮就匆匆来到山上寻人。

“嗯”苏婳韵歪头仿佛思考着秋儿说的话,片刻咧嘴一笑道:“那秋儿你就别去了,我自己去就好!”

说着,苏婳韵便走到屏风後边,换上便装,无视秋儿的阻拦,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朝房外探头,观察四周。

“小姐!”身後传来秋儿的低喊声,苏婳韵横眼一瞪,秋儿讪讪地把嘴闭上。

“要不跟上,要不闭嘴。”苏婳韵假意恐吓秋儿,张望几下,见四处无人,蹑手蹑脚的朝宅子的後门走去。

秋儿抿抿嘴,最後还是决定跟上。

寂静的後山里,偶尔能听见草丛传来的虫鸣声。

後山凉风习习,秋儿听着虫鸣声以及凉风吹过的呼呼声,不自主的贴近苏婳韵。

苏婳韵不理会秋儿,就在这漆黑的山中悠闲的晃着。

忽然苏婳韵有些激动兴奋,拉着秋儿往一处走去,还示意秋儿放轻脚步,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秋儿不知苏婳韵看见什麽,心里本就害怕,见苏婳韵如此更是捂住嘴巴,不发出一丝声音。

直到秋儿跟着苏婳韵走到一处时,秋儿被眼前的景se惊呆了。

只见一片漆黑的山林中,漂浮着一点点的闪烁的星光,仔细瞧便发现是萤火虫在树间来回穿梭,似乎在举行游行盛会似的。

苏婳韵脸上挂着笑,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山中的小jg灵,打着灯笼漂浮着。

秋儿看着苏婳韵难得露出温柔恬静的神情,仔细瞧还能发现有着许柔倩的影子。

还以为小姐只、会调皮撒娇,没想到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夫人还总说小姐只有样貌遗传之她,其余都是遗传之老爷。

“小姐,你怎麽知道这里有萤火虫?”身後的秋儿压低声音,生怕吓着萤火虫,破坏了那麽美丽的画面。

“宁旭哥哥之前带我来过。”苏婳韵g起甜甜的笑,墨宁旭不时也会溜到这後山来找她一起探险玩耍,偶然发现了这一片景se。

骤然山中传来淩乱的脚步声,萤火虫受到惊吓,四处乱窜,树林间的星空瞬间变得暗黑无b。

苏婳韵与秋儿警惕地瞪着脚步声的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即使害怕,秋儿还是把苏婳韵紧紧护在身後。

一道身影踉跄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月光正好打在三人身上,苏婳韵与秋儿也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荣伯?!”来人竟是管事荣伯,可荣伯身上竟然带着血迹,衣服也有破烂,似乎刚与人进行打斗似。

“小姐!终於找到你了!”荣伯见是苏婳韵,脸上浮现出欣喜,两三脚步走到苏婳韵面前,一把抱起苏婳韵,说道:“快!秋儿!赶紧和小姐去墨府找墨夫人!”

还未来得及问荣伯身上的血迹是从何惹来,便被荣伯抱在怀里。

“荣伯!是不是府里发生什麽事了?!爹爹娘亲呢?!”苏婳韵揪着荣伯的衣领,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抱着苏婳韵与反应过来的秋儿一同朝墨府方向奔去的荣伯听见苏婳韵的话,手不住的紧了一下。

秋儿也同样一脸疑惑,荣伯虽然只是苏府的管事,可身手不凡,能让荣伯如此狼狈,定是府里发生了些事情。

“有贼人潜入府邸,把所有人都杀了,老爷夫人也没了。”

没了?什麽没了?爹爹娘亲?

苏婳韵头脑一片空白。

就在苏婳韵沈浸在惊愕当中时,荣伯抱着她,与秋儿飞奔山下。

待苏婳韵回过神时,只剩下她与荣伯两人,她四处张望,再也没看见秋儿的身影。

荣伯浑身是血,狼狈地抱着她跑到树林外的悬崖边,苏婳韵依稀看见身後还紧随着几道身影。

突然,荣伯停下了脚步。

苏婳韵转头一看才发现他们跑到了断崖处。

荣伯看着逐步b近的黑衣人,紧握着手上的剑。

他即使身中奇毒,身负重伤,也会保护好小姐,这才不会辜负了老爷夫人的托付,为苏家留下一点血脉。

苏婳韵看着布满伤口的背影,眼泪如断弦的珠帘缓缓滑落。

可惜,荣依旧颓然倒在了苏婳韵身前。

她一直以为荣伯已在了那个夜晚、那个险峻断崖处被乱剑,没想到被墨家的人救了下来,还收留了他。

苏婳韵的步履陡然放缓,她的目光专注地停留在庭院里,凝视着那个不断忙碌於修剪花木的身影。

她仿佛将眼前之人与十年前那个曾经为她挡刀遮雨的身影重叠,只是眼前之人如今已两鬓斑白,身形略显佝偻。

苏婳韵顿时热泪盈眶,心中涌动着千般柔情。

“荣伯”苏婳韵喃喃低语,声音如微风拂柳,轻若蝉翼,几乎如梦幻般难以捕捉。

然而,站在花海中的那位的男人却仿佛听见苏婳韵的呼唤般,缓缓仰起头,视线穿越花影,直至发现站在走廊上的苏婳韵。

“小姐?!”一瞬间,荣伯热泪滚滚而下,手中剪子悄然滑落,双手微微颤抖,难以置信地凝望着苏婳韵。

荣伯脚步颤抖地,缓缓朝苏婳韵走去。

苏婳韵察觉到他的举动,轻轻别过头,生怕他看见自己的泪痕,匆忙间擦去眼中的晶莹。

她现在还不能和荣伯相认,待她替家人报仇结束後,定会与荣伯彻夜长谈,述说这些年的事。

“荣管事。”苏婳韵露出她平时在虚香阁的虚伪笑容,微微福身,佯装不认识荣伯,道,“墨大人曾提及,荣管事曾在苏府负责掌事的。婳姬先代诸位姐妹,向荣管事赔罪。实非有意打扰荣管事故主的安宁,望荣管事见谅。”

荣伯原本擡起的手在苏婳韵说出这一句话时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久别重逢的感动,但随即在苏婳韵的一席话语下,如同冷水淋漓,他的心情瞬间冷却,手也不禁凝滞不前。

“不是小姐吗?”荣伯呆呆地注视着眼前nv子,这眉眼之间明明和老爷如此相似,唇鼻之间也与夫人如出一撤,分明就是小时候ai到处捣乱依旧被全府宠上天的小姐啊!

“莫非荣管事口中提及的小姐是苏家大小姐?那荣管事可就认错人了。”苏婳韵看着一脸激动的荣伯,刻意忍住上前拥抱的举动,强装一副疑惑的容颜:“婳姬福薄,自幼在灵安县乱巷长大,後来幸运被虚香阁的大人带回阁里,方能远离那龙蛇混杂的地方。”

“真的不是小姐吗?荣伯还沈浸在惊愕之中。

望着荣伯脸上由喜转悲的神情,苏婳韵心头一痛,苏婳韵无法忍耐,向荣伯道出真相,於是向荣伯谎称有事,匆匆离开了庭院。

望着苏婳韵狼狈逃避的背影,荣伯依旧无法相信眼前之人竟非小姐。

就连那yu言又止的的神情和匆匆逃窜的动作都与幼时一模一样,这人怎能不是那位府上珍贵如掌上明珠的小姐呢??

然而,他却弄不清楚,小姐为何不愿与他相认,甚至还称墨少爷为墨大人。

苏婳韵匆匆走回饭厅,却觉得厅内氛围凝重,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不愉快的风波。

整理心头纷乱的情绪,苏婳韵走到柳紫霜身旁,开口问道:“我不过离开片刻,你们发生争执了?”

“不是,月嫣姐刚和我们说了你们两个昨天晚上跑到炎府的事。”宛棠环顾四周,见大家都默不作声,便小声地说道:“然後提起了那位夜夫人的事。”

苏婳韵听见她与洛月嫣昨夜到炎府的事暴露後心里咯噔一下,原以为这安静的氛围是为''''讨伐''''她与洛月嫣而起,却没料到是与炎夜烈夫人有关。

“夜夫人,怎麽了?”苏婳韵转头看着洛月嫣,却见她面庞苍白如雪,绝望之se仿佛跌入无底深潭,万念俱灰。

“姐姐说夜夫人的声音与夜大人有些相似,原本还以为只是巧合,没想到媚儿却听见了”一旁的洛倾姻接了宛棠的话,向苏婳韵解释。

“昨日我在路上听见说书人说着这位夜夫人的故事。仲陵城里没人见过她的样貌,都只知称她为夜夫人,而没多久与炎夜烈交好的司空醉也迎娶了他的青梅竹马,而那位新娘的名字正是伊语凝,伊夫人。”

慕容媚波澜不惊,用冰冷的语气再次复述了她方才的话。

苏婳韵看着洛月嫣苍白的脸,纵使她知道这个消息之後有再多痛苦,也不及洛月嫣的万分之一。

曾经是她最敬ai的前辈,如同母亲般的存在,竟然选择了背叛虚香阁、背叛她们,最终也是背叛了自己。

这如同一记深重的心击,使得她心灵深处的伤痛更显深邃。

沈寂的气氛再度蔓延。

终於,在一阵寂静之後,苏婳韵忽然想到了某些联系,不禁轻敲了一下桌子,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冷漠:“既然如此,炎夜烈是我报仇之路上最大的阻碍,而夜夫人是背叛虚香阁的叛徒,何不联袂解决?”

虽说如此,可苏婳韵不禁怀疑她们是否能够如此,要对自己曾经的阁主,曾经对自己关怀加倍已视为母亲的前辈动杀心。

“没有任何人能够脱离虚香阁,虚香阁只容许在任务中si去。所以,虚香阁的叛徒都必须si。”洛月嫣一直低着头,当她擡起脸时,脸上的苍白已不再显现,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杀手的冷酷无情。

然而,她的眼神却无法掩饰遭到背叛後的深刻绝望。

“姐姐”一旁的洛倾姻见姐姐露出这模样心里不住的心痛。

洛月嫣曾经是多麽的仰慕夜大人,在过去两年,只要有任何人议论夜大人,姐姐都会和他们争论一番,姐姐坚信夜大人绝对不会背叛虚香阁,不会背叛她们。

结果,这份信任的後果却是ch11u00的背叛。

“那我们要怎麽行动?”稍显冷静的云悠淡淡地开口,先不说打不打的过炎夜烈夜大人两人,只是要如何接近,已是最大的问题了,“昨夜你们两人潜入炎府,炎夜烈必定已加紧了府内的把守,要再潜入就有难度了。”

“云悠说得对,你们昨夜已经打草惊蛇了。”柳紫霜语气带着些责备,“都让你们沈住气,偏偏听不进耳。”

苏婳韵不理会柳紫霜的言辞,低头陷入深思,突然间她回想起昨夜她们潜入炎府时,炎府的仆人们都正为他们夫人前往寺庙祈福的事而忙碌。

“不,我们尚有一策。”苏婳韵嘴角g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而洛月嫣看着苏婳韵的笑容也猜到了她的计划。

“而且这计划唯有今日能谋划实行。”洛月嫣接着苏婳韵的话,其他人则一头雾水,目光追随着两人,心中充满了疑惑。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当七人正准备商量该如何实行今夜的行动时,云悠及宛棠身上的魂珠忽然破裂,让众人都心绪不宁。

皆因这魂珠是当年姬大人曾亲手佩戴在云悠和宛棠两人身上。

而姬大人身上,也有一颗相同的魂珠。

这三颗魂珠共为一t,如若其中一颗破碎,剩下的两颗亦将破碎。

初时,姬大人一心为了保护两位nv儿,不惜千方百计寻得这三颗魂珠,谁曾预见到如今魂珠破碎,却不是云悠宛棠遇险,而是姬大人自己身陷困境。

为了确认母亲的安危,云悠及宛棠两人决定伪装身份,避开苏府周围密布的暗卫,离城回到虚香阁去。

尽管云悠武功了得,也有灵武护身,可宛棠的武艺不甚娴熟,即使有灵武,也只能勉强维持自身安危,所以慕容媚便与其同行。

“你们小心避开府外的暗卫。”苏婳韵小声地叮嘱云悠三人,“自从上次黑衣人刺杀未果,府外安cha的暗卫越来越多,似乎还是不同的人马。”

若是让那些暗卫发现云悠她们出城了,她们可就麻烦。

尽管她们因命案被牵涉而被迫封船,并被安排到苏府临时居住,但她们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披着担忧之名、实则是软禁之实的掩饰。

即便未曾有人出言阻挠她们出府,然而一旦她们踏出府门,必然有两名以上的暗卫默默紧随其後,时刻注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嗯,我知道了。你们今夜也小心行事。”云悠朝脸上洋溢着担忧的姐妹们微微颔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她的目光转向洛月嫣,“关於夜大人的事,我也会向母亲打探消息,或许,夜大人有不得已的苦衷。”

闻言,洛月嫣楞了会,没说什麽,只是露出一抹淡笑。

她心里知道,不论是什麽原因,夜大人背叛虚香阁,背叛了她们已是不挣的事实。

所以,今夜,她绝不会下手留情。

七人相互辞别後,云悠三人巧妙避开府外潜伏的暗卫,默默离去。

而余下的四人仍在商议今夜的行动,缺失了三位同伴,她们需更加确保计划的周详,以确保一切万无一失。

然而,命运总是那般神秘莫测,计划中的第二变数却再度出现,令人措手不及。

一位下人突然来到她们商讨对策的书房外,和她们通报墨宁旭有事要找苏婳韵,让苏婳韵整理妆容,需与她一同出府,此刻已在府外等候。

苏婳韵本想拒绝,可柳紫霜担心会让墨宁旭起疑,告诉苏婳韵必须赶在亥时回来,那样计划就能顺利进行。

无奈之下,苏婳韵拒绝的念头只好作罢。

有些烦躁的苏婳韵整理着装後便到苏府大门,只见门前已有一辆马车备着,墨宁旭就站在马车前,若有所思。

今日的墨宁旭身着深绿se衣袍,腰系白玉腰带,手执折扇,头上的发冠套着梳理整齐的发髻,脸带着淡淡的笑意,远远望去,宛如一位翩翩公子,如玉树临风。

看着有些正经的墨宁旭,苏婳韵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苏婳韵太了解墨宁旭这人,名副其实的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再怎麽显得翩翩公子,玉树临风,也改不了墨宁旭那玩世不恭及的x子。

不过,这次与他重逢,她发现墨宁旭的x子与小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想那夜在虚香阁的屋顶上,及在船上的那日,苏婳韵对那时候的墨宁旭感到有些陌生。

此时,墨宁旭刚好转头,目光落在苏婳韵身上。

当他瞥见苏婳韵的那一瞬,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明亮。

苏婳韵今日身着海棠红裙,依旧披着一件白se的薄纱,乌发间的红胡姬玉簪尤为显眼,衣上绣着的胡姬花与头上的发簪交相辉映,红se绣鞋在脚0上的小铃铛衬托中显得格外鲜明。

杨柳细腰,婀娜多姿,真不愧是虚香阁花魁之一,若说这nv子是名杀手恐怕真无法让人难以相信。

“抱歉了,婳姬姑娘,忽然到访。”墨宁旭站在马车前,打开折扇,面带歉意地看向苏婳韵,可苏婳韵在这道歉的话中并无感到丝毫歉意。

苏婳韵在心中暗骂墨宁旭,然嘴上却轻声说道:“无碍,虚香阁船只被封,婳姬也只能待在府里,与姐妹喝茶聊天。”

“既然婳姬姑娘不怪罪,那我们就出发吧。”墨宁旭收起折扇,摆手作出邀请的姿势,示意苏婳韵先上马车,开口道:“婳姬姑娘,请。”

苏婳韵看着墨宁旭的手,心中思绪万千。

最终,还是借着墨宁旭的手上了马车,墨宁旭随即也坐上了马车。

之後,他一声令下,马夫挥鞭驾车,马匹迈开优雅的步伐,马车缓缓启程。

马车上的苏婳韵还在思考着今夜的行动,另一头的墨宁旭却有些心事重重,颦眉蹙额。

虽苏婳韵心生好奇,为何墨宁旭上马车後便沈默不语,可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不多问,待马车到了目的地之後便自会揭晓。

过了许久,苏婳韵感觉自己身子快要散架了,马车终於停下了。

只见马车外的马夫站在马车前,恭敬道:“少爷,到了。”

墨宁旭睁开一直闭着的双眼,对着苏婳韵道:“让婳姬姑娘奔波了这麽久,在下向你赔个不是。我们已经到了,劳烦婳姬姑娘同行。”

说罢,他转身下了马车,挥袖吩咐马夫将马车後的物品搬下,随即伸出手,示意苏婳韵从马车中走下。

苏婳韵心中好奇墨宁旭到底有什麽事情,便也没抗拒的下了马车,当她走下马车的那一刻被怔住了。

无怪他们需要乘坐马车那麽长时间,因为他们从仲陵城的苏府来到了仲陵城郊外的一座山脚。

此刻,已近h昏,天空弥漫着绚丽的彩霞,洒在广袤的草原上,如金se的光辉闪烁不已。

马车後的东西终於搬下,苏婳韵仔细一看,竟全是祭奠的东西。

墨宁旭这是要去拜祭谁?若是要拜祭父母,在祠堂也行,非得大老远来到这祭奠。

“婳姬姑娘,抱歉,可能还需要你步行一小段路。”墨宁旭亲自取过祭奠之物,与苏婳韵说了一句话後,他转身往山走去去。

而身後的马夫,则习以为常地守候在马车旁,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苏婳韵见状,便跟随着墨宁旭的脚步徐徐往山坡攀登。

所幸这山坡并不陡峭,行走间并不费力,再加上山峰并非巍峨高耸,过了片刻,二人便已登至山巅。

山顶的风景b起山脚更是有过之而不及,放眼望去,准备西下的太yan藏在重重叠叠的高山後,若隐若现,余光晕染了整片天空。

“到了。”墨宁旭简单的说了两字,径直走到山顶的中心,苏婳韵随着一同走去,却发现只有两个墓碑以及一位老人。

由於天se渐昏,苏婳韵远远望去,并未辨认出老人的模样。

她逐渐走近,却惊讶地发现那老者竟是荣伯。

而当苏婳韵瞥见墓碑上那个熟悉的名字时,她身躯仿佛被冰霜缠绕,血ye瞬间凝结,颤抖不已。

整个身t弥漫着一gu冰冷,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握成了紧紧的拳头,仿佛想通过力量的集结来抵挡心头的刺痛。

苏婳韵凝视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血ye仿佛一瞬间被冰冷凝固,她的双手不自主地握成了紧紧的拳头,仿佛要将心中的悲痛和不甘一同捏碎。

苏俊之墓

许柔轻之墓

是灵武世家苏家最後一位主人以及他的夫人。

是墨宁旭未婚妻的父母。

也是她的父母。

“荣伯,抱歉,我来迟了。”墨宁旭提着一篮香燃之物,迈着步伐走向墓碑。

接着,他将jg心准备的祭奠用品整齐摆放,香烛烟云在墓前飘扬。

苏婳韵从震惊中缓缓回过神来,脚步仿佛承受千斤重压,艰难而缓慢地擡起。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方才得以穿越过时间的流逝,缓缓走到墨宁旭身後。

尽力按捺住情感,不让声音有半分颤抖,面对墨宁旭的背影,轻启朱唇问道:“墨大人,敢问这是哪位先人的墓碑?”

墨宁旭的身影顿住,手中的祭品摆放之势也随之而止,却始终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而在一则的荣伯见状,便开口解释道:“婳姬姑娘,请勿见怪。是我家老爷及夫人的墓碑。”

荣伯不再显露早上见到苏婳韵时的激动,只是望向她的眼神黯然,眼底泛着一丝惋惜。

假若他家小姐平安长大ren,想必也会如眼前姑娘一般亭亭玉立,与墨少爷相配成婚,真是天作之合,只可惜了一场美好姻缘…

“为何荣管事的先主人夫妇会安葬於此?”

“从前我家老爷曾和墨老爷说过,若他b墨老爷先逝世,那就请墨老爷把他与夫人葬在此处,没想到当初的玩笑竟然一语成谶。”荣伯收回眼神,深深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继续焚烧手中的纸钱。

墨宁旭一直默不作声,沈默的摆放祭品,看着眼前的大火,烧着手上的冥钱。

眼前的火焰将他带回十年前,回溯至他最後一次与nv孩相见的时刻。

nv孩脸上洋溢着欢愉的笑容,那双眼睛弯弯地如同明媚的月牙,nv孩手中捧着冰糖葫芦,开心地向他挥手告别,嘱咐他务必赶在她的生辰宴前回来。

那一刻,如画面般的美好回忆在他心头涌动,仿佛时间被凝固成永恒的幸福瞬间。

未曾料到,与父自城外归来,迎接他的不是小nv孩的欢笑,而是苏府的噩讯。

苏婳韵注视着墨宁旭和荣伯的背影,心中波澜汹涌,握紧拳头,默默守望。

她站在那里,凝望着两人的身影,目送着两座墓碑,直至他们将所有纸钱焚化殆尽,她的拳头仍然坚守在紧握之中。

此时,太yan已完全沈下,天se变得昏暗。

墨宁旭静静地凝望着那两座青石墓碑,内心泛起层层涟漪,满溢着无尽的悲愤之情。

荣伯看着墓碑,跪下拜三下後,便起身向墨宁旭抱拳作揖道:“墨少爷,老奴就先行回府了,您也别待太久了。”

墨宁旭未发一言,荣伯轻叹一声,转身向苏婳韵行了一礼:“姑娘,今日早晨是老奴失礼,在这里向你配个不是。”

“无碍。”苏婳韵轻轻摇了摇头,荣伯一番话说完之後便离去了。

而苏婳韵依旧站在墨宁旭身後不远,注视他和两座墓碑,同样默默无言。

许久片刻,墨宁旭终於转身,徐徐而行,一边向山下走去,一边说道:“婳姬姑娘,让你久等了,实在抱歉。”

"无妨。"苏婳韵轻声回应,却未有举动,眸光依然停滞在坟墓之上。

片刻之後,她方才移开眼光,转过身,随着墨宁旭缓缓迈下山。

滴答滴答

突然,天空飘了小雨,墨宁旭及苏婳韵还在下山的路上,可两人却没有加快脚步,依旧是缓慢的走着。

雨水细细淅沥,滴滴洒在二人的衣裳之上,凉风轻拂而过,然二人心头的冷意却胜过寒风千万倍。

路上两人任雨水打sh衣裳,默默无言。

直到原本在马车上待命的马夫穿着蓑衣,手持两把油纸伞,匆匆奔往山上的路。

当他看到墨宁旭和苏婳韵时,连忙将手中的两把油纸伞递给二人。

“少爷,方才奴才见似乎要下雨,便拿起两把伞给少爷及姑娘送来。”

墨宁旭点点头,接过油纸伞。

马夫见主子接过油纸伞後,便赶紧把另一把递给苏婳韵,道:“姑娘,给。”

“谢谢。”苏婳韵接过伞,撑着伞,继续往山脚下走去。

马夫在後边跟着主子,显然也感觉到主子的心情有些许低落,便默默的跟在主子,不做多言。

待三人走到马车时,雨水哗啦哗啦,宛如天河泻落,密密匝匝,似千万珠帘飘洒而下。

墨宁旭及苏婳韵上了马车後,马夫便轻手长鞭,驾车离去。

马车上两人依旧无言,突然墨宁旭打破了沈默。

“婳姬姑娘,你是否知道方才墓碑上的名字是何人?”

墨宁旭的突如其来的质问,让苏婳韵差点应对不及。

其实,她心中生出过一抹好奇,不禁想知晓墨宁旭为何带着她来祭拜她的父母。

现在的她,应是虚香阁花魁之首婳姬,而非灵武世家的大小姐。

带着一名花魁一同祭拜未婚妻的父母,似乎在礼仪之中有些让人费解。

苏婳韵假意露出惊讶之se,脸上带着一抹疑惑,开口道:“墨大人,方才天se渐暗,且婳姬与墓碑相隔颇远,因此婳姬无法清晰辨认墓碑上的字,实在抱歉。”

墨宁旭凝视着苏婳韵的容颜,如yu从她的神情中窥探是否有隐瞒之意。

他今日会想带苏婳韵来其实是想让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对她的身份早有所猜测。

只不过他希望苏婳韵能主动坦白,和他说出一切真相。

无论如何,他都一定会帮她,站在她身边,保护她。

所以昨夜在炎府他才会出手,助她与洛月嫣逃出炎府。

不过,这一举动也让炎夜烈更坚信苏婳韵的身份必非寻常,所以他必须要知道苏婳韵的计划。

否则,当炎夜烈布下计划使计於她时,那就麻烦了。

炎夜烈非是寻常对手,否则为何太子与其交锋多年,依然难以在朝廷上占据优势,足见其不可轻忽。

在马车内,静谧的气氛弥漫,墨宁旭默默凝视着苏婳韵,久久未发一言。

在狭小的马车里,墨宁旭灼热的眼神仿佛让苏婳韵无法逃脱,然而她却坚定地与他对视,眼中尽是坦荡之意。

片刻之间,墨宁旭的眸光从苏婳韵的容颜上移开,缓缓开口道:“不知婳姬姑娘可有听说仲陵城的灵武世家,苏家?”

“咯有耳闻。”

“那你可否知道这苏家现在已经没了?”墨宁旭靠着马车,言语之中难辨悲欢,暗沈的马车内,苏婳韵无法看透墨宁旭的表情,只见他的身影在黯然中默然。

“婳姬曾从虚香阁客人口中得知一些。似乎是再十年前惨遭灭门,府上的人一夜之间全没了。”苏婳韵语气平淡,仿佛述说的是一段别人的故事,而非牵扯於她个人的往事。

墨宁旭亦平静地听着,仿佛十年前的惨案就如苏婳韵的一句话,如此简单的带过。

良久,墨宁旭揭开马车的窗帘,看着外边的景se,却只有黑暗一片,就如他十年前的心情。

就在苏婳韵以为墨宁旭不yu深谈此事时,墨宁旭却突然开口道:“被灭门的苏家小姐,正是在下的未婚妻。”

“我墨家与苏家自祖父辈始相识,後世子弟更是情深意重,成为彼此的知己。至於我父亲和苏伯父那一辈,更是因为深厚的友谊,使得我与苏家小姐早早地定下了娃娃亲。”

墨宁旭脸上带着思念,似乎在缅怀着往昔美好的时光。

苏婳韵安静着看着墨宁旭,试图想从他的神情看懂他。

“苏家一直效忠朝廷,宅心忠厚;苏伯父待人为人正直,不卑不亢;苏夫人娴静端庄,兰心蕙x。苏伯父处事八面玲珑,朝廷上的人都与他交好,苏夫人好乐施善,经常施粥派米给百姓。”

“苏家灭门的消息传出後,所有人难以置信,身为兵器世家的苏家,家中四周都布有暗器阵法及机关,却如此悄无声息的被灭门了。朝廷一直追查这灭门案的犯人,却毫无头绪,这群人手法g净利落,应当是职业杀手,可大家都想不明白这群人是怎麽破了苏府的机关。”

墨宁旭说着,仿佛在说着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却隐藏不住他眼里的悲愤及无能为力。

苏婳韵看着墨宁旭,不忍地撇开脸,揭开窗帘,任由窗外的雨水稀稀落落的打进马车里。

苏婳韵看着窗外昏暗,乌云密布的天空,风淩厉的吹打路边的大树,突然一gu没由来的烦闷涌上心头。

马车再次陷入沈默,墨宁旭依旧是面无表情,只不过眼里以及握紧拳头的手掩饰不了他现在的心情。

苏婳韵看着窗外的雨水,忽然张嘴轻声说道:“也许是有内j所以才轻而易举地潜入了兵器世家的苏府。”

当年就是有人在他们的晚膳里下了迷药,而且还在内部把所有机关都关了,所以那群人才那麽轻易地潜进府。

当年她因为贪耍躲过一劫。

可躲得了一回,却终究逃不过那群人的毒手。

她永远都忘不了当她靠在荣伯的肩膀,任由荣伯把她带走,看着本是朦胧的苏府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直到看不见,的那一种感觉。

那时,她突然意识到,可能她再也见不到对她严格却宠ai的父亲、纵容宠溺她的母亲、把她捧在手心上疼ai的哥哥以及把她当成掌上明珠的仆人们。

再後来,苏婳韵幸运地,被夜大人救下。

从此,仲陵城再无苏家,世间再无苏婳韵,只有虚香阁的婳姬。

直至马车缓缓停下,苏婳韵方从幽远的思绪中回神。

她轻轻掀起窗帘一角,这才发现马车已不知不觉回到了仲陵城。

马夫站在门帘外,恭敬地说着:“少爷,到苏府了。”

墨宁旭与苏婳韵叙述完苏家的故事後,再未曾投向她一眼。

当得知回到苏府後,墨宁旭才开声说道:“耽误了婳姬姑娘的时间,还请见谅,愿婳姬姑娘今夜安然入梦。”

“无碍。”苏婳韵轻轻地回了一句,“婳姬也在此感谢墨大人,若不是墨大人,岂能领略日落晚霞的风采。”

说罢,未等墨宁旭回应,苏婳韵已揭开门帘,自行下了马车。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落着,街上只有寥寥几人,还有一个在街道角落慌忙收拾的铁匠。

苏婳韵看着慌忙的铁匠,感觉到视线的他擡起头,与她的目光交汇。

见苏婳韵似乎在盯着他,他楞楞地点点头,继续收拾自己的摊子。

苏婳韵心头danyan起一阵莫名的涟漪,她有些羡慕普通百姓的生活。

收回眼神,苏婳韵向马夫道过谢後,便款步往苏府大门走去。

“姑娘,伞”马夫正yu将方才的伞递予苏婳韵,谁知忽然一只撑着伞的玉手出现在两人之间。

“听见府外有声音,猜到是你回来了。”顺着手臂望去,只见柳紫霜身披淡紫罗裙,嘴角微撇,轻声道:“担心你没伞,便出来接你了,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吃晚膳。”

苏婳韵婉拒了马夫递来的伞,缓步走至柳紫霜身旁,朝马车内的墨宁旭说道:“感谢墨大人今日的邀请,日後再会。”

话落,便随着柳紫霜往府里走去。

墨宁旭在马车揭开窗帘,凝视着苏婳韵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麽。

忽然间,一直注视着二人的墨宁旭微眯双眼,眸光中闪过一抹jg明,脸上y霾渐浓。

“回府。”墨宁旭深沈地说着,马夫迅速回到马车旁,挥动鞭子,唤马催车。

马车在倾盆大雨中渐行渐远,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待会让暗卫严密监控苏府的动静,不论里头的人到哪都要跟着。”墨宁旭对着在外的马夫淡淡吩咐,“另外,再派人前去打听今夜炎府是否有什麽异动。”

而马夫则方才完全不同,如变了个人似的,眼神犹如隐匿在暗影之中的利剑,低声回道:“是!”

“月嫣和倾姻已先行至寺庙观察,待炎夜烈和夜大人一现身,我们便能…”在伞下,柳紫霜轻声与苏婳韵交谈,然而苏婳韵擡手搭在柳紫霜握伞之手上,默然无言。

苏婳韵眼尾朝身後瞄去,两人身後的马车依然停留,似乎毫无离去之意。

她能感受到马车中人的视线一直牢牢锁定在她身上,尽管她深知对话之间他无法听见,为了谨慎起见,她决定等墨宁旭离去後,再继续她们的谈话,

柳紫霜会意,不再继续深入言谈

此刻,身後的马车方才缓缓启程,离开了苏府,渐渐消失於雨幕之中。

待墨宁旭的马车离去,苏婳韵方开口轻声问:“方才你提到,月嫣和倾姻已经过去了?”

“嗯,她们说要先视察环境,看哪里能最好埋伏炎夜烈。”

苏婳韵眉微蹙,心头忽然涌上一抹不详的征兆:“现在什麽时辰了?”

“快亥时了。”柳紫霜看着y云笼罩的夜空,“我们得赶紧去和她们两汇合了。”

苏婳韵闻言深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匆匆返回厢房,将身上的妆束换成夜行衣。头上的头饰一一摘下,唯有那枚胡姬花发簪,紧紧握在手中。

她紧紧握着那发簪,心中涌起关於父亲的回忆。

那是爹亲手打造的一把灵武,情节依然在她脑海中历历如昨。

然而如今,他却已不在人世。

被方才双亲的墓碑触动,苏婳韵心头涌上一丝淡淡的忧伤,如轻风拂过柳梢,悠然而至。

她微微摇了摇头,将那枚发簪轻巧地别回鬓间。

今夜,她便要以手中这柄灵武,让复仇之路上最大阻碍的人,永远湮灭於尘世之间。

离开房间,瞥见刚刚换上夜行衣的柳紫霜,两人对视,同时戴上薄面纱,巧妙地避开苏府外的监视,匆匆朝着今夜的目的地而去。

夜雨过後,古庙沐浴在月光中,石阶sh漉漉的,静谧中透出一丝沁人心脾的清凉。

庙堂内,微弱的灯火映照着古老的佛像,氤氲着神秘的宗教气息。

在这宁静的时刻,僧侣们依然虔诚地诵经祈福,低声y咏的经文与雨後的滴答声交相辉映。

然而在这宁静的时刻,有两个身影隐藏在暗处,目光如电,注视着寺庙里祈福的人,不放过一丝痕迹。

突然间,诵经声在寺庙里戛然而止,随之是淡淡的谢辞声,断断续续传出。

隐藏在幽暗处的人,听到寺庙内的人准备离开,其中一人紧握拳头,眸中寒芒一闪而逝,yu站起身时,却被身旁的夥伴拦住。

“姐姐!”出手阻拦的人低声喝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事先不是约定好要等婳姬姐和紫霜姐到齐才动手吗?在与她们之前,我们都不可轻举妄动。”

两人正是率先出发探路的洛月嫣和洛倾姻,她们半个时辰前已抵达寺庙。

出乎意料之际,二人巧遇炎夜烈与寺庙主持在闲谈,随後二人更是同行到庙宇之内。

见状,洛月嫣二人决定守在此地,等待与苏婳韵和柳紫霜会师後,再出其不意地将敌人一举剿灭。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就在苏婳韵二人未至之际,炎夜烈却突然有了离开的意图。

“可是!”看着近在咫尺的敌人,她不愿错失这难得的机会。

可倾姻的话没错,单凭她们两人绝非夜大人的对手,更何况身旁还有武功深不可测的炎夜烈,必须等婳韵姐及紫霜到了才能联手出击。

洛月嫣心中虽有不甘,却还是深深压抑着内心的急躁,等待同伴的到来。

可还未等到同伴的到来,庙庙宇大门早已缓缓敞开。

炎夜烈与一名身着深蓝罗裳的nv子一同步出寺院,与主持深深一揖,示意着他们的离去。

而站在炎夜烈身旁的nv子虽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着模样,洛月嫣二人虽不能窥见她的真颜庐貌,但从她曼妙的身姿来看,有几分与夜大人相像之神秘。

再者,能够屹立在炎夜烈身旁,必是他的发妻,夜夫人无意。

炎夜烈一行人在主持的陪伴下,步向寺庙大门,他向主持微微一笑,手轻轻摆动,示意不再需要过多的送别。

主持这才领着几位静默的僧人回归寺庙,留下炎夜烈一行人在庙前

见敌人快要离开,洛月嫣那一直温柔沈稳的心终於无法忍耐,她在黑夜的掩护下穿过寺庙里幽暗的灌木,径直冲向炎夜烈的马车。

“姐!”洛倾姻尚未来得及阻止,洛月嫣已冲至炎夜烈的马车前。

洛倾姻再无暇考虑其他,紧接着ch0u出腰间的白霜剑,一拂而起。

她身姿矫健,剑光如白花绽放,犹如流星划过夜空,直冲向炎夜烈一行人。

在察觉洛月嫣从灌木中冲出的瞬间,炎夜烈的嘴角g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紧接着,一群影卫在马车四周的草丛中涌现,手中的剑如闪电般直指洛月嫣!

洛月嫣jg通毒功,身上未携任何兵器,然即便将毒药粉朝着影卫轻撒而去,他们手中的剑早已化为千钧之力,穿透她的x膛,万箭贯心。

待洛月嫣yu以拳脚对抗影卫的刀剑时,一柄白se软剑飘然而至,轻巧地挡开影卫的攻击,犹如玉手抚过柳叶,风姿绰约。

白剑淩空舞动,巧妙地解开原本紧密的包围,如同一场舞蹈,将原本势不可挡的影卫队形打得四分五裂。

“姐姐,他们没伤着你吧?”洛倾姻手握白霜剑,正面对着影卫,关切地询问被自己庇护在身後的洛月嫣,她轻声问道。

“我没事,抱歉,倾姻,姐姐还是没忍住。”洛月嫣语气中带着歉意。

洛倾姻的面纱下扬起一抹笑,轻笑道:“没事,姐姐想做什麽,倾姻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炎夜烈眺望眼前的二人,眸里闪过一丝jg光,温润声音说道:“两位似乎与昨夜潜入本府之人为一夥,不知在下与诸位何有嫌隙?为何要倚势伏击於在下呢?”

“炎夜烈,今夜的主要目标不是你,”洛倾姻手握白霜剑,剑尖从原本指向影卫的方向,转而指向炎夜烈身旁的nv子,“而是你身边的这位夫人!”

果然,一切都如他所料!

炎夜烈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愈发深意。

然而,在这昏暗的夜晚,与他相隔一段距离的洛月嫣和洛倾姻无法辨别他的表情。

若是此刻能看清,必然会心生疑窦,感觉其中必有蹊跷。

“昨夜,你们同伴亦是对在下夫人出言不逊,并yu加害与她,”炎夜烈收敛了脸上的深邃笑容,表情仿佛被激起的义愤所笼罩,“在下夫人素来淑贞於府中居住,鲜有外出,尤其在成婚前更是门不出户,步不离庭,究竟何因引来诸位的误会?!”

洛月闻言,冷哼一声炎夜烈,别在这装腔作势。若你对你身边这位夫人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那麽你这位左大臣也是白混了。”

炎夜烈y沈着脸,目光如冰,微微一笑,道:“炎某不知阁下话语中的深意。”

他的声音宛如寒潭,语气中透着一抹不可知的玄机,眼底的狠厉似乎揭示出心底深处隐藏的危险。

“既然炎大人表示不知,小nv子愿意为你详细道来。”洛倾姻的言辞中透着一抹不屑,轻蔑地笑道:“仲陵城现任左大臣之妻,竟是灵安县虚香阁的前!”

洛倾姻话音未落,炎夜烈一挥手,佩剑清鸣,剑锋闪烁着寒光,直刺向洛倾姻!

洛倾姻立即挥动白霜剑,将其淩厉地抵挡在面前,顿时化为一道剑光的风姿。

然而,尽管她竭尽全力抵抗炎夜烈淩厉的攻击,仍不可避免地被迫向後踉跄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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