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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发指

 

跑堂的少年手脚确实俐落,他很快地便安排好了一个包厢,等李长风步入之後,里头正是那名说书的老人。

老人手持拐杖,一身布衣垂髫,看上去白发苍苍,脸上满是皱纹,目光却十分有神,给人一gu蛰伏之感,彷佛伺机而动,蓄势待发。此外,老人身旁尚有一名年幼的nv童,她梳着双平髻,发环垂挂两侧,小脸粉装玉琢,一双水灵灵大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看上去可ai至极。相b老人朴素穿着,nv童倒是身穿一件漂亮的青se襦裙,一手握着波浪鼓,一手握着糖葫芦,显然老人对其宠ai有加,把好东西都留给nv童了。

老人见到李长风和云惜寒,倏地起身,恭敬道「拜见两位上仙,不知上仙找我有何事?」

李长风笑道:「此事暂不着急。」他转过身来,从怀中取出一块用油纸包覆的糕点,递给了在一旁t1an着糖葫芦的小nv孩。小nv孩有些怯怯地瞥了老人一眼,待老人点头之後,她这才放下手中坡浪鼓和糖葫芦,双手捧过那块jg致的糕点。她欣喜地咬下去,一口接一口,本来吃得正开心,忽然间,她像是有些头晕,呢喃道:「爷爷,我好想睡……」话音方落,她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老人骇然失se,他惊恐地望着李长风,道:「上仙这是做什麽?」

李长风道:「老先生不必担心,我只是让她小睡一会,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危害。」

老人眯起眼睛,道:「莫非上仙是想问恶蛟帮的事?」

李长风神se自若,点头道:「老先生果然聪明。若我没猜错,方才那名叫许三的人,他的妻子应当被恶蛟帮抓走了吧?」

老人问道:「上仙是如何看出的?」

李长风道:「掌柜和跑堂的急於把那个人赶走,他们的眼中写着害怕二字,这意味着此事牵扯甚广,他们不愿意介入过多。此外,你与许三说话时,语气中透露出怜悯和无奈。此处为恶蛟帮的地盘,他们平日欺压百姓,强掳民nv,不免让人联想许三的妻子是被恶蛟帮盯上了。」

老人苦笑道:「上仙见微知着,在下当真佩服不已。」

李长风笑了笑道:「说到底我也只是推测而已,不过依你所言,我似乎没有猜错。」

老人捋了捋白胡,叹了口气道:「许三妻子确实是被恶蛟帮抓走,他自己本人亲眼所见,甚至目睹了全部过程,所以他不可能不知晓。他之所以变得疯疯癫癫,正是因为想要逃避,不愿亲口承认这个事实而已。」

云惜寒终於忍不住道:「你们为何不报官?」

老人摇了摇头,无奈道:「报官又有何用,恶蛟帮每年上缴多少钱给他们,相b之下,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x命根本微不足道。再者,就算他们想介入此事,他们又如何去管?纵使恶蛟帮嚣张跋扈,当街掳人,又有谁不要命了敢出面指认,到头来恶蛟帮的人只要装傻充愣,在没有证据之下,捕快也拿他们没辙。」

云惜寒纳闷道:「莫非没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老人轻叹了口气,道:「以前有过一些热血心肠的人,最後他们都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云惜寒脸se一冷,道:「这恶蛟帮未免太过分了,莫非当真以为世上没能治得了他们!」

相b云惜寒的愤怒,李长风倒是十分冷静,他问道:「许三的妻子还活着吗?」

老人久久不语,眼神闪过一丝悲痛,道:「我想八成是si了。若是我没猜错,下手之人肯定是恶蛟帮的三当家曹嵩。曹嵩此人y险狡诈,好se成x,最喜狎戏nv子,将其亵玩後杀si。不光如此,他特别锺ai有夫之妇,甚至会把丈夫一并抓走,当其面前欺凌nv子。据他所说,他喜欢看见那些男人痛不yu生,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老人说到这里,双拳用力地握紧,指甲陷入乾皱的肌肤,渗出丝丝鲜血。

李长风注意到这个动作,他问道:「莫非你也有切身之痛?」

老人闻言一惊,双肩颤抖,他缓缓地闭上双眼,似是在回想什麽。良久,他老泪纵横,泪珠如泉水般涌出,流过他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容。他睁开双眼,目光含有血丝,脸上充满悲愤之se,带着哽咽说出了一段令他痛心疾首的往事。

原来,老人名叫梁章,当初他尚有一儿,早早便成家立业。他的儿媳妇刚生下他的外孙nv梁小屏不久,身子尚未恢复气力,便给曹嵩这恶贼看上。他的儿子不肯让曹嵩将人带走,惨遭对方活活打断双腿。

最终,他的儿媳妇在遭受非人般的凌辱後,因身子不堪折磨当场si去。他的儿子报官无果,颓丧地回到家後,整日郁郁寡欢,半个月後心力憔悴,选择投井自杀。

梁章一个白发人送走两个黑发人,当下心痛不已,若非外孙nv梁小屏尚在襁褓之中,需要有人照顾,他只怕也不想苟活於世了。

听完梁章的说法,云惜寒面se一沉,如罩寒霜,冷冽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厉芒,忿忿道:「如此卑劣之徒,所做之事令人发指,惨无人道,他若不si,天理何在?」

李长风虽然心中颇有感触,但他见多识广,对这种不公之事倒是司空见惯了,故而没有像云惜寒这般表现强力。他思索片晌後,问道:「倘若你所言为真,恶蛟帮曾加害於你儿,致使你们天人永隔,那你为何要留在此处呢?你对他们怀恨在心,却又无法报仇,待在这里徒增痛苦,何不另寻他处生活呢?」

梁章叹道:「此事谈何容易,纵使我愿意,恶蛟帮也不肯放人。」

云惜寒问道:「这是何意?」

梁章面露无奈,凄凉一笑道:「他们若真要杀我,我根本毫无反抗余力,他们迟迟不肯出手,并非是不敢,而是不想。他们留我一命,就是想折磨我,并且让世人看见。」

云惜寒皱眉道:「若说是折磨我倒能明白,但让别人看见又是为何?他们这般恶劣行径,当真不怕引来众怒吗?」

不等梁章答话,李长风迳自地说道:「因为恐惧。」

梁章闻言苦笑,轻点了头,道:「上仙说得不错,他们留我一命,便是要让众人知晓此事,藉此恐吓众人莫要与恶蛟帮为敌,否则後果自负。这做法确实奏效了,许多人见我惨状,再瞧他们仍逍遥法外的模样,心生畏惧,甚至连在背後说坏话都不敢。」

云惜寒咋舌道:「如此可恨之人若继续活於世间,岂非又要涂炭生灵,迫害百姓!」

梁章见云惜寒如此愤怒,心中一动,倏地跪倒在地上,他连忙磕了三个响头,道:「我这条贱命残存於世,除了为了我外孙nv,还有一点便是想亲眼见证这群恶贼si去。今日有幸遇上落霞宗的两位上仙,实乃天可怜见,还望上仙出手除害!」

云惜寒瞧他如此诚恳,动容道:「放心,虽说朝廷律法规定宗门不得擅自介入世俗斗争,但这些人作恶多端,相b七玄宗和妖邪丝毫不让,我们若是将其斩杀,那也是为民着想,当中绝无掺杂半分私情。」

梁章闻言大喜,正要出言道谢,李长风却打断了他,道:「此事言之尚早,尚须从长计议,不可c之过急,以免出现变数。」

云惜寒问道:「莫非李师兄是担心宗门责罚?」

李长风摇了摇头,道:「这些人si不足惜,就算真全杀了,宗门那边顶多念个几句,朝廷深知理亏,也不敢以此作文章。」他一双目光锐利如刃,紧紧攫住梁章,正se道:「你口口声声要我们帮你,言语中却有隐瞒,如此不坦诚相见之人,有何颜面求助於人?」

梁章心中大惊,诚惶诚恐道:「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若上仙不信可去问其他人。」

李长风目光故作上下打量,道:「你虽然藏得很好,但我仍能看出来你是一名修士。」

云惜寒讶然道:「此人竟是修士?」

梁章脸se大变,他知道瞒不住了,只得承认道:「不错,我是一名炼气境的修士。」

李长风道:「若你是手无寸铁的老人,我相信你纵然不甘心,但也对此事莫可奈何。但你是一名修士,我不相信你没想过报仇,而你却没这麽做,其中必有隐情。」

梁章似是完全被看穿了一样,道:「阁下年纪轻轻,观察细微,我不得不佩服。」话音方落,梁章从怀中取出一块腰牌,外观与李长风的宗门令牌十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此腰牌为铁制,并非用墨玉打磨而成。

李长风讶然道:「这是落霞宗记名弟子的令牌,莫非老先生是记名弟子?」

梁章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云惜寒一脸茫然,纳闷道:「李师兄,何谓记名弟子?」

李长风道:「所谓记名弟子,是指入过落霞宗外门,最後没有晋升成内门弟子,选择离开宗门返回世俗之人。他们虽不在宗门之中,但受过宗门指点,故而被赋予记名弟子令牌,若宗门在外有急事,可寻求其帮助,反之亦然。」

云惜寒道:「原来如此。」

李长风望向梁章,道:「你既是宗门记名弟子,为何不寻求宗门帮助?」

梁章摇了摇头,苦笑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恶蛟帮势力庞大,背後又倚仗官府之威,落霞宗也不好对付他。」

云惜寒道:「这怎麽会,落霞宗怎会怕一个小小的帮派?」

梁章道:「按照当今圣上与落霞宗的协议,若无绝对必要,落霞宗不得轻易g涉世俗。倘若恶蛟帮不主动挑衅落霞宗,不g结妖邪,仅仅是欺负寻常百姓,落霞宗难有理由对付恶蛟帮。恶蛟帮向来狡猾,又仗着官府替其收拾烂摊子,就算被抓到现行,顶多也是只是交出替si鬼,根本不会伤及根基。」

云惜寒忿忿道:「这未免太过可恶,简直天理难容!」

李长风略作沉y,望向梁章,问道:「你既是修士,纵然没有宗门相助,按理来说也能对恶蛟帮造成威胁,为何迟迟隐忍不发?」

梁章叹了口气,道:「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那些恶贼,可是那曹嵩与我同为修士,如今我又年事已高,真要一决雌雄,只怕我胜算不高。此外,恶蛟帮二当家刘仲也是修士,甚至他们大当家扬彪已是筑基境修为,纵使我拚上这条老命,恐怕也只是白白送si。」

云惜寒惊诧道:「恶蛟帮居然有筑基境修士,你是说真的吗?」她原先听完恶蛟帮的恶行,感到义愤填膺,但当她听见筑基境三字,又彷佛被人浇下了一盆冷水,整个人僵在原地。当然,她并非贪生怕si,只是她曾与董昭交过手,太清楚其中的无力感。

李长风道:「难怪官府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确实有嚣张的本钱。」

梁章以为李长风打退堂鼓,慌张道:「只要你们能帮我,我愿意为你们做牛做马,哪怕要赔上我这条老命也无妨!」

李长风略作沉思,缓缓道:「事关重大,我必须请示g0ng师姐。」

便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惨叫声,李长风和云惜寒来到三楼的回廊上,往下眺望。街道上,人声鼎沸,彼此交头接耳,手脚来回b划,以人墙围堵呈一道扇形。

二人循声望去,人群的目光锁定在河岸旁,准确的说,应该是河上一具nvx0屍。0屍似是被停靠在沿岸的扁舟卡住,无法顺流而下,只能随着流水不停晃动。

李长风眼力异於常人,经验又丰富,一眼便看出这名nv子没si多久,屍身不仅保持完整,甚至没有浮肿的迹象。若是定睛一看,不难发现这名nv子生前应当颇有姿se,螓首蛾眉,面如鹅蛋,腰肢纤细,年纪多半不到二十。

一般而言,屍t浸水多时,肺部积水,会先下沉再浮起。但是,0屍并未浮肿变形,意味着她落入水中时间不长,漂在水面上不免有些古怪。

李长风目光一转,很快地找到原因,0屍手脚处分别被人用树枝和麻绳缠绕住,再绑在两艘扁舟的船橹上,这才得以固定於中央,使其看似漂在水上。此外,这两艘扁舟并未栓绳,说明并非原先便停靠在岸旁,而是与0屍一同漂泊水上,因为碰到了阶梯处,这才恰好停了下来。

李长风皱了皱眉,有些想不通为何凶手要这般大费周章?

按理来说,凶手抛屍於水中,目的便是湮灭证据,掩人耳目。可是凶手非但没绑石头让这具0屍下沉,反倒明目张胆将其绑在岸旁,好似巴不得让人瞧见一般。

同样站在三楼旁,那名跑堂的少年目光露出怜悯之se,轻叹道:「唉,早就跟许三说过结婚别大铺筵席,一切低调行事,他就是不肯听劝,这下好了,才刚成婚不久,结果下场变成这样。」

李长风瞥了他一眼,问道:「你为何认为那具0屍是许三的妻子?」

少年耸了耸肩,无奈道:「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一个弱nv子还能在他们手上折腾多久,寻常人能撑上三天已是不错,许三的妻子可是足足消失了七天。当初就跟许三提过此事了,只怪他虚荣心重,y是想向街坊邻居炫耀娶了个美娇娘,这下反倒引狼入室。」

云惜寒蹙起秀眉,冷然道:「不管他是否虚荣心作祟,他可是受害者,你为何这般检讨他,却不去指责那泯灭人x的凶手?」

少年被云惜寒这一骂,顿时一征,连忙低下头去,不知是羞愧还是畏惧。他咬了咬牙道:「小的先去忙了。」言罢,他如同一阵风般匆匆下楼,彷佛想逃离这里一般。

云惜寒目光冰冷,忿忿道:「恶蛟帮如此过分,残暴无道,今日被我撞上此事,我绝不可能袖手旁观。李师兄,今晚你不是要潜入他们的船只,可否带上我一人?」

李长风摇了摇头,道:「我此次前去,目的是要打探他们是否g结七玄宗,顺势找寻证据,你若陪我一同前去,届时大开杀戒,岂非打草惊蛇?」

云惜寒略作沉y,道:「我只杀曹嵩一人如何?」

李长风道:「这一切源头为恶蛟帮,无论是有意或无心,帮内上下无人可脱得了关系,你仅杀一人没有意义。方才梁章也说过,曹嵩为恶蛟帮三当家,他若一si必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岂非又走漏风声,不便搜查证据了。」

云惜寒道:「说不定杀了他,恶蛟帮方寸大乱,反而更有利找寻证据。」

李长风摆了摆手,道:「先不说你的想法是否为真,你可莫要忘了曹嵩也是名修士,甚至他们的大当家乃是筑基境,你觉得我们二人联手,真能杀得si他们吗?」

云惜寒沉y良久,轻叹了一口气,道:「李师兄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李长风瞥了云惜寒一眼,他当然知道云惜寒是心口不一,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突生变数,他暗自思忖着该如何说服云惜寒。

就在李长风尚未想到方法之时,下方传来一阵凄厉的喊叫声!

李长风仔细一看,原来是许三朝0屍奔去,他不顾一切地用扯开缠绕0屍的树枝和麻绳,即便他双手鲜血淋漓,他也仍然毫不退却。片晌後,0屍被他抱了起来放在岸上,他放声大哭,哀号声响遍了四周,其声音充满悲戚和懊悔,令人不忍卒听。

云惜寒目睹此景,心中余火再次点燃,她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目光s出一道慑人电光,周围空气顿时骤降不少,如同她的冰冷的杀意一般。

在许三嚎啕大哭不一会後,几道身影朝他走去,来人并非生起怜悯之心的路人,也不是负责调查命案的捕快,而是一群彪形大汉。这些人面目凶狠,目光y骛,有些人衣襟敞开,打着赤膊,有些人满面虯髯,短衫上绣着蛟龙图纹,一眼望去便知绝非善类。。

走在这些骠悍大汉面前的是一名秃头男子,他身形瘦长,弓腰曲背,双眼呈倒八字,下巴处留着一小撮胡子。秃头男子侧目斜视,睨了许三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道:「我还以为是哪只狗一大早被人打了再哀鸣,原来是个人呀!」

许三一时之间怒火中烧,放下抱在怀中的0屍,他冲上前去,拚si地朝秃头男子挥拳。但秃头男子一步未动,仅是一个抬手,许三便被搧飞三尺之远,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牙齿都断了两根,渗出些许血丝。

许三虽然未练过武,但平日上山砍柴,t格好歹也算不错,如此不经打的模样,倒不能完全怪罪於他,而是因为他面对的人是一名修士。对修士来说,修练t魄本就是基础,而且方才秃头男子故意用了几分真气,虽然寻常人难以察觉到,但又如何能瞒过李长风和云惜寒。

许三怒喝道:「曹嵩,你这无耻恶贼,还我婉儿的命来!」

听闻此言,云惜寒目光一冷,方才她便已不满秃头男子以大欺小,用真气对付平凡之人,如今听见许三喊曹嵩之名,心中更是一gu杀意油然而生。

被喊作曹嵩的秃头男子,放声大笑道:「许三,你是不是劈柴时摔坏脑子了,你妻子的命又关我什麽事情。」他拍了拍手,幸灾乐祸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妻子水x杨花,才刚与你成婚不久,便饥渴难耐,红杏出墙,半夜走在路上不小心落入水中给溺si了。」

许三愤怒道:「混帐,明明就是你杀了婉儿,我要杀了你!」他再次爬起身来,可是他一介凡人之力,又如何抵挡曹嵩的真气,很快地他又被打回原位,这次情况更加惨烈,他肋骨似乎断了两根,整个人狼狈不堪,难以站起身来。

曹嵩嘲笑道:「听闻你妻子如花似玉,真是可惜了,倘若嫁给我当小妾,我定会好好疼ai她,绝对满足她的要求,不让她想去找其他男人。」

许三气到颤抖身躯,他指着曹嵩道:「我、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曹嵩没有理睬他的话,反倒故意转过头去,朝着身後那名大汉道:「我跟你们说,我昨晚在路上碰到一个sao浪蹄子,对方春心fangdang,说她丈夫经常上山砍柴,迫使她独守空闺,我一时心善,当作行好事便与她缠绵了几晚。哎呀,那过程真是jg采绝l,可惜你们当时不在场,否则定要让你们也嚐嚐鲜!」

後方大汉听见曹嵩的话,纷纷大笑起来,目光故意打量着许三,脸上尽显讥讽之se。

许三怒气腾升,却又奈何不了曹嵩,一时之间气火攻心,顿时又咳出血来。

周围的人见状,心中怜意大生,纷纷对其感到同情,但他们却无人敢站出一步,甚至还担心被曹嵩等人盯上,不自觉地往後退开,彷佛担心遭受池鱼之殃。

李长风目光一扫,他注意到几名捕快在一旁的柳树下,他们目光盯着曹嵩和许三,但他们均未选择上前处理,反倒待在树荫下有说有笑,彷佛看戏一般,存着事不关己的心态。

李长风暗自苦笑,他知道这些捕快要不是私下收了贿赂,便是上头指示他们不得擅自cha手。这些人出现在此,绝不是为了替许三讨回公道,更不是想认真查办此案,多半只是怕发生意外,例如百姓群起反抗,这才需要他们从中斡旋。

云惜寒自然也注意到这件事,她俏脸冰寒,目光转冷,眼见这许三遭人羞辱,四周却无人敢替其发声,她越发觉得世态炎凉,自己不可坐视不管。

云惜寒不是那种满口仁义道德的人,也不是x抱鸿鹄之志的人,更不是心怀天下百姓的人,她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见到眼前发生不公之事,想要帮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念及至此,云惜寒提气轻身,穿窗而出,一个俐落的翻圈,她飘然地落到了一楼。

曹嵩看向地上面se苍白,头发散乱,嘴角鲜血淋漓,一脸悲愤加交的许三,他纵声大笑,很是享受许三这副拿自己莫可奈何的模样。

曹嵩没有打算放过许三,他往前走来,步步b近,许三连忙想爬起身子与其奋战,但他的双脚不知是因为过分害怕,还是因为受了伤,丝毫不听使唤。

正当曹嵩大手攫去之时,一道银亮的剑光乍现而来,曹嵩本就是修士,对此事极其敏锐,立刻缩手往後撤去。此剑迅快如风,纵使曹嵩已是那边拿过画像,故而得知此人正是恶蛟帮的大当家杨彪。

李长风心中窃喜,他跃上这艘船,本来只想碰碰运气,孰料真让他撞上了这般好运。杨彪身为大当家,自然知晓最多秘密,李长风心想只要紧跟着他,必定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令李长风感到b较奇怪的是,房间内的两人默然无语,毫无交集,形同陌路。

但见曹嵩面se沉重,时不时皱了皱眉,似是在思考什麽事。反观杨彪提起酒壶,饮酒畅饮,目光从未停在曹嵩身上。

过不多时,门外有了动静。

两名恶蛟帮成员推开了门,旋即侧过身来,从他们身後走出一道身影。此人全身罩着斗篷,脸上还蒙着一块黑布,除了以身高和走路姿势推断为一名男子,其他一概不得而知。

令李长风庆幸的是,男子并未一直遮掩身分,待恶蛟帮成员退下之後,他步入屋内口中得知其外貌特徵,稍作b对後,不到一眨眼的工夫便认了出来。不得不说,梁章无愧於说书人身分,他描述jg确,钜细靡遗,哪怕是眼力不好的人也能分得出来。

刘仲面相凶狠,身材魁梧,虎背熊腰,髯须茂密如林,衣襟大敞,x口有一道十字刀疤,浑身上下给人充斥着戾气。

曹嵩一双眼睛贼兮兮地打量云惜寒,t1an了t1an唇,率先开口道:「这美人儿交给我,你去负责另一个人,记得别留下活口,这是帮主特地交代的。」

刘仲冷冷道:「我可不是你手下,你有何资格命令我?」

曹嵩道:「你这说的是什麽话,我不过是提出建议而已。对方虽是炼气境,但b起这小美人儿经验更丰富,你没瞧他都发现我们了?你b我还厉害,论到合理分配的话,自然是你对付他更有优势。」

刘仲皱眉道:「帮主说过了,我的目标是擒住云惜寒,由我出手最为稳妥。」

曹嵩不以为意道:「别这麽si板呀,要不今晚你的酒钱我包了,早些回去交差享乐,这样岂非皆大欢喜?」

刘仲何尝不知曹嵩心中所想,稍作沉y後,道:「要我把她让给你也行,可帮主说过此nv必须是完壁之身,你若ga0砸的话,不用等到帮主出手,我必会先杀了你!」

曹嵩笑了笑道:「你放心好,我最多搂搂抱抱,绝不会坏了她的身子。」

云惜寒听闻二人对话,厉声道:「恶贼,休要w言hui语!」

言虽如此,但云惜寒却暗自和李长风使过眼se,示意她这只不过是装出来而已,并未失去理智。若非这计画是李长风在客栈提出来的,云惜寒这看似真x情的演出,还真倒是有模有样。

李长风眼见云惜寒演完自己的部分,连忙接下去,故作慌张道:「云师妹,切要意气用事,你我二人分开逃跑,你返回宗门通报此事,我这便回黑水城找g0ng师姐!」

曹嵩冷笑道:「你那些同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还是多担心自己好了。不过,无论你如何求情,我们都不会放过你的。」

刘仲瞥了曹嵩一眼,道:「你可不要太过轻敌,帮主说此事不可出任何岔子,否则恐会引来灭帮之祸。」

曹嵩挥了挥手,敷衍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眼见局势已烘托至此,李长风觑准时机,朝云惜寒大喊道:「就是现在,快跑!」

云惜寒双手掐诀,默念心法,施出神行术,顿时感到双脚轻盈,健步如飞,疾如雷电。

云惜寒起步不久。李长风也随之而动,他朝反方向离开,从而与其拉开距离,一来是避免对方临时改变主意,合力追捕云惜寒,二来是方便自己反击,显露真本事而不被云惜寒发现。

事情如同李长风预料般顺利,曹嵩去追云惜寒,刘仲则紧跟在他後头。

李长风拣了个空旷的地方,回过身来,目光直视着刘仲,从容道:「别追了,先歇会吧!」

刘仲本来还很百般困惑为何追不到李长风,如今眼见李长风停下,心中大喜过望,以为李长风是真气损耗剧烈,这才不得已停下。他y恻恻地一声长笑,眉梢之间透出轻蔑之se,道:「此处倒是还挺安静,很适合当你长眠地。」

李长风不动声se,问道:「你这是何意,莫非你想与我动手?」

刘仲冷笑道:「我若不想杀你,何必追你至此?」

李长风故意皱眉,装作惊诧道:「依你这话,莫不是于枫没告诉你实情?」

刘仲顿时一怔,于枫与他们恶蛟帮暗通款曲,双方往来遮遮掩掩,哪怕帮内也只有杨彪、曹嵩和他三人得知此事。如今李长风不仅点破此事,甚至提及于枫之时,语气十分自然,彷佛与于枫有所交情,此事怎能令刘仲不大感奇怪。

刘仲脸se微变,试探地问道:「为何提及于枫,你与他是何关系?」

李长风咋舌一声,佯装不满道:「如此重要之事,他居然给忘了,这是故意要陷害我不成?」不等刘仲追问,李长风兀自接下去道:「实不相瞒,我是七玄宗弟子,我混入落霞宗当j细,此次被派来配合你们,以便更容易抓捕云惜寒。」

刘仲半信半疑道:「真会胡说八道,你莫不是怕被我杀了,这才假装七玄宗弟子。」

李长风故作气急败坏,冷喝道:「你才是在说胡话,若我不知晓你们目的,又怎会知道于枫是七玄宗的人,又怎会清楚你们恶蛟帮与七玄宗有g结。」

刘仲闻言愕然,仔细思索後,李长风所言确实不假,他若非知情之人如何洞悉这一切,甚至点出了恶蛟帮与七玄宗的关系。刘仲皱了皱眉,半信半疑地问道:「你说自己是七玄宗弟子,可有什麽证据吗?」

李长风暗自窃笑,他早策画好一切,又怎会没料到对方有此一问。

李长风镇定自若,从乾坤袋中翻出罗勇的令牌,将其扔到了刘仲手中。他心想再怎麽样,总不会刘仲又认得罗勇,若真是如此,那自己未免太过倒楣了。

刘仲双手接过令牌,反覆观看一会,他毕竟不是七玄宗的人,也看不出是否有误,只觉这令牌无论是做工还是材质,均不像是仿造出来。当然,他不可能明面上这般说,一来怕被人笑话,二来他仍有存疑。

李长风问道:「检查得如何,是否证实了我的身分?」

刘仲扔回令牌,谨慎道:「就算你真是七玄宗弟子,那也不能说明你是于枫派来的。」

李长风故作无奈道:「唉,你还真是生x多疑。」他从怀中取出一本摺子,捏起其中一角,用力往下一晃,摺子如同屏风般被打开。

刘仲定睛一瞧,摺子里头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最後方还盖有一个印章,隐约能见到是于枫二字。刘仲问道:「这是何物?」

李长风道:「这是我与韩风的书信往来,你若不信的话,大可自己拿去看。」李长风用手指捏着边角,小心翼翼地收起摺子,旋即将摺子抛向半空中,刘仲不疑有他地伸手接捧。

就在刘仲碰触到摺子的瞬间,他忽然感觉双手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瞧,原来这摺子外面布满了细小的针。刘仲心下大惊,连忙扔开摺子,可惜为时已晚,鲜血微微渗出。他嗅了嗅味道,敏锐地察觉到有异状,正打算服用解毒丹,岂料正中李长风的下怀,

李长风在摺子上动手脚,本就是第一步,目的便是让刘仲将x1引力全在摺子上。

倏忽间,李长风的手掌一翻,同时飞出四道寒光,笔直地掷向刘仲。刘仲大喝一声,取下背上的大砍刀,刀光一闪,一连串银铃般的响声,四支钢针应声落地,每一支飞针都被削断了,切口平滑整齐,如同小刀细琢般jg确,令人叹为观止。

李长风似是早有预料此着,趁着刘仲大砍刀挥下,尚未收招之时的空档,手臂一展,袖口机关启动,s出涂抹见血封喉的袖箭,朝着刘仲的面前s去。

令人奇怪的是,眼见近在咫尺,袖箭却像是撞到无形的墙,一瞬间弹飞开来。

李长风定睛一看,为之愕然,原来刘仲竟不知何时运起真气,施展出真元护t。

令李长风讶异的不是真元护t能挡下袖箭,而是刘仲既能施展出此招,这意味着他必是一名筑基境的修士。这下他才恍然大悟,为何曹嵩直言刘仲b他更厉害,并非只是自谦之词,而是货真价实的差距。

刘仲见李长风露出讶se,脸上显得得意些许,但他又想起自己被暗算一事,不由得怒火中烧,气血沸腾。他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直盯着李长风,怒气b0发,原先从容不迫的面容变了,双目之中凶芒毕露,一gu无形的杀意弥漫开来,无不令人胆颤心寒。刘仲脸sey沉,语气含怒道:「你胆敢惹怒我,我会让你知道下场有多可怕!」

相b刘仲的话,李长风此刻在意的是云惜寒,如果连刘仲都能是筑基境,说不定曹嵩也隐瞒了修为。不过,这个推论很快便被他自己推翻,因为他不认为以曹嵩那种嚣张跋扈的x格,若真是筑基境,昨晚不可能这般卑躬屈膝,对于枫频频示弱。

如此细想後,李长风放下一颗悬着的心,至少云惜寒暂无安全之虞。纵使真有变数,云惜寒守中也握有紫绶仙衣和六翅金蝉,即便不敌曹嵩,全身而退也不是难事。

刘仲见李长风似是若有所思,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怒气更是暴涨,恨不得将其碎屍万段。

陡然间,刘仲拔地而起,凌空盘旋,欺身直进,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他连劈三刀,全是对准了李长风的要害,yu将其迅速击毙。他将真气灌入刀身,刀身发出破空尖啸,声势骇人,如同惊天霹雳一般。

相较之下,李长风容se静若止水,心境玲珑剔透,夷然无惧。他将t内真气运行极致,感官放大不少,对周围一举一动,澄明清晰,了若指掌。只见李长风闪电横移,不但避过这三刀,还顺势改变了步法,双指衔针,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和速度,转而攻向刘仲的右胁。

刘仲直叫不妙,连忙收招,却见李长风施出斗转星移,紧跟而上,不给半分喘息机会。

刘仲所练招数均以大开大阖为主,专修力道和jg准度度,务求将对手一击毙命。遇上李长风此等以身法见长的对手,他若是抢攻必然吃亏,不若觑机反击,这才是上上之策。

身法虽可在速度上占其优势,但短时间快速挪移,消耗真气极大,故而多数人以身法为辅,少有专修身法之人。刘仲面se凝重,他知道一时半会恐拿不下李长风,想起方才不甚中计一事,心中感到一阵憋屈,但他也知道此事急不得,否则唯恐落入对方圈套。

李长风出手几次,并未全力以赴,仅是试探而已,确认刘仲的招数之後,他这才退开数尺,拉开彼此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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