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
她索性把石珠聚成了一团,挥袖将它们送回石像头顶。
好比玉珠落盘,哗啦作响。
引玉仰头看向石像的头颅,说:“此像是我当初看着灵命雕成的,如今惟愿看着它毁去。”
莲升遥望石像,说:“待将天地间的石珠全部纳到一处,我必连同这石像,重新将天石炼回原样,再将它尘封在白玉京下。”
“隻盼那一天不会太远。”引玉敛了目光,转身看向问心斋所在,抬手指过去说:“我想去那里看看。”
“看问心斋,还是看鱼?”莲升问。
引玉垂着眉眼轻声一笑,说:“鱼在问心斋,看问心斋就是看鱼,分那么细作甚。”
问心斋的鱼,她得有二十年没见了,也不知它们寂不寂寞,会不会饿。
离开二十三年,如今再往莲池走,竟还是轻车熟路。
引玉轻易就找到问心斋,远远朝里望时,不免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不是要进去么,怎么站着不动。”莲升迈入其中,在问心斋门外微微一顿。她不过是朝里探去一眼,便又继续往前走了。
还未走到池边,便能看见池面上涟漪圈圈,是鱼儿往来翕忽,撞得水面大乱。
引玉走上前,坐在她昔日常坐的白石上,说:“鱼儿哪知尘世苦,看样子都还过得挺好。”
“本来这鱼也不需要喂,光这天净水,就足够它们活到海枯石烂了。”莲升俯视莲池。
引玉扭头,好整以暇地看向莲升,就光是盯着,良久不说话。
莲升神色不变,站得腰直背挺,是遥不可及的仙人之姿。
引玉别有深意地说:“当初是谁忧心这满池的鲤鱼饿死,偏说不喂就不能养。”
莲升不动声色。
引玉屈起膝舒舒服服地坐着,手肘往膝上一支,托起下颌说:“你是寻了个缘由,想让我天天来问心斋喂鱼是不是?鱼食日日备好,就等着我来,也不知谁才是饵,谁才是鱼。”
莲升看向她,从容如斯,就好像一点心思也没被戳破,说:“总不能养了一池子的鱼,又不管不顾。”
“说得好。”引玉轻拍了两下掌心,说:“到底是泽芝上神,清心寡欲得很,哪会有什么坏心思。”
莲升不与她论,转身说:“该走了,莫再耽搁。”
“又起俗念了?”引玉歪身向前,看着莲升促狭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