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
邬挽迎微微一愣,自看到邬引玉后,目光不曾从她身上移开。他眉头紧皱着,好像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数秒后很委婉地问:“你最近遇到了什么难题吗。”
下来后,邬引玉没什么力气地往沙发上一坐,瞅着邬挽迎身上没沾阴邪之气,才说:“算是。”
“你……”到底还是疏远了许久,邬挽迎平日也不常与人交心,在谈起这些时,话说得格外犹豫,“可以和我谈谈,关于哪一方面,是感情,还是工作?”
观对方那罕见的态度,邬引玉忽地想笑,偏头睨着对方说:“你看我像是会为了感情上吊的么,工作?如果驱邪镇鬼算是我的工作,那这点东西难不倒我。”
这话倒也没毛病,邬挽迎松了松领带,欲言又止着。
邬引玉把牛皮信封丢到茶几上,说:“还给你。”
“看来和照片的事有关,能说么。”邬挽迎格外困窘。
邬引玉沉默地注视着她这“哥哥”,很好奇如果邬挽迎知道她是鬼祟托孤,会不会立刻将她逐出家门。
当然,邬引玉不会说。她敛了目光,摇头说:“和照片能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遇到了点瓶颈,你知道的,我们这些做活无常的,总是得在生死关头,才能灵光一现,我那不是为了干活么。”
“胡闹!”邬挽迎扬声。
听这一声嚷,邬引玉突然有点不舍,因为邬挽迎的担心看起来太真了,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么一份来自亲属的珍视。
“我这不是没出事么。”她不以为意道。
“那要是出事了怎么办!”邬挽迎疾言厉色。
“不会的。”邬引玉一顿,又说:“我说不会,那就是不会。”
邬挽迎本还想斥责几句,但看邬引玉那漫不经心的模样,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转而冷静下来,摇头说:“下次别再这么做了。”
“没有下次。”邬引玉站起身,回到了楼上。
当天晚上,邬引玉又做了一个梦,又是白玉京,但眼前已非千层塔。
密密麻麻的葫芦塔刹散布四处,或高如参天大树,又或者小如足趾,好似拚凑成了一座非常规的迷宫,走在其中让人辨不清方向。
不过,光是从正上方洒下来的,所以就算塔刹成林,也不会余下一个阴暗角落。
巨大的佛像立在远处,好像从巨人国里出来之物,比最大的那一隻塔刹还要高,足以俯瞰此处任何一处。
那尊佛像合眼捻珠,里边似是中空,时不时传出肃穆的撞钟声,每一下都震耳欲聋。
古怪的是,这尊佛虽身披袈裟,却披发伸腿,坐姿竟随性肆意。
邬引玉站在其下,总觉得眼前巨佛虽然紧闭着双目,却在凝视着她。
就算不是眼前这尊巨佛,那此处也一定有人在暗中窥探着,那隐蔽的目光里带着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