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心
曲惊意心底烫了一下,在别枝引她进入的那一霎,她死死闭目,指间的柔腻湿软让她再也无法期骗自己:
——赵别枝真的是个疯子。
犬齿撕啮着唇侧软肉,眼睫紧颤,她由着别枝牵着她手胡乱地动作。吊顶的灯光晕染晃荡,一圈圈打在她眉眼上,映得人半明半晦,仿若她的身体与灵魂都已剥离。
随着怀中别枝带着抽噎的一声“姐姐”,曲惊意磕住。
——她舌尖尝到了血。
于是举眼,偏首,由上而下地轻觑伏在她身体里的小疯子:额间濡湿的刘海,鼻翼微微噏动着,颔处不绝的泪迹,引得锁骨里都点上水光,白皙的、绵软的、细腻的……
她不敢再看。
尤其是往日那双研润而无辜的杏眼,明明那么清澄剔透,此时此刻却浸满了挚切的流溢的欲念,泫然间泄出一点、又一点,以致眼梢颊边,胭红渐染。偏偏眼睛还在滚泪,睫毛是湿的,唇角下的小窝一颤一颤。
她额角抽抽地疼,突地在这场荒唐里觉出一点好笑:究竟是在折磨谁呢。
曲惊意僵硬地试探蜷起另一只左手,药劲什么时候能过,她有点头疼地想。
她没辙地瞧着女孩捏着她手生硬却凌厉的动作,大有愈演愈烈的态势,再不忍心。
“赵别枝!”她开口,自己却失神一瞬,声音太沉了,“你……你松开我。”她缓缓吐完这句。
曲惊意感知到身上的女孩怔了一下,当听到自己喊她名字的时候。
继而作出愈发蛮劲的摆动,这是回应,放肆得曲惊意不禁胆战心惊。
冤家。
她咬牙慢慢绷紧乏惫的身体,暗暗起劲,思量着自己能否一脚踹开身上这人。
一声呜咽。
心里的口袋漏了气,她终于认命般地叹息。
“枝枝,”她试着笑,语气尽可能地软款,“先停一停好不好。”
她靠近,脸颊浅浅贴了贴女孩,“你不疼么?”她轻声道出怜惜。
女孩愣愣凝定,松了劲儿,她的手落了出来,掌心一片狼藉,黏腻、滚烫。
她慢慢扫过女孩身下,抬眸,对上女孩探过来的泪眼。别枝还在不自觉地淌泪,嫣红的唇被蹂躏得姣糜。
“枝枝”,她额角跳得更疼了,想:你何必。可视线温温地盛进别枝,终究说不出口了。
她撑着劲举起酸软乏力的左手,抚上别枝纤柔湿烫的右颊,食指抹去别枝眨出的又一滴热泪,水珠敷碎于她指尖。
“我给你,”她轻轻拂过别枝清棱的眉骨,“我给你。”她叹气,妥协的包容的目光终于托住了别枝。
…………
曲惊意半靠在柔软的枕席间,抻了抻腿,疼。
她看着半窝在她怀里,似乎有点嗫嚅,不晓得动作的别枝,心理建设了好一会子,到底一横心,咬牙道:“你坐……你坐上来。”
干脆破罐破摔了。
别枝如温驯的小兽一样瞻望着她,闻言被突然按下回神键般:痴痴地点头,慢慢地转身,缓缓地屈膝,款款地向她爬来。而后,轻轻地、盈盈地,眼神黏着她,一点一点地,抬起腿,跪坐到她的腹上。
眸底水光荡漾,朝她乖顺地笑。
“姐姐”,她听见别枝细声细气地叫她。
“姐姐”,她看见别枝轻轻抖动肩头,从周身褪下的那团衣物里扯来一条墨绿色丝巾,自然地随意地卷在莹白手背上,余下的滑入羸痩的小臂。
“姐姐”,手腕相触,两手虚虚合拢,矜矜地,朝着她举起。
“姐姐”,别枝眼里盈满灼灼的光,几乎是要凝住她,“可以绑住我的。”
曲惊意眼皮一跳。